“不用爹管鋪子,你的鋪子有合夥人,我也有掌櫃。”楊修途那意思,楊老爺說不叫去,沒用。
“往東走,往西走?”楊修途直接問林水心。
“往東吧。”楊修途又自顧自地答了,上回是往西,這回就往東。
“楊修途,你這是準備明天就走?”楊修途剛說了說話不會再那麽酸,結果這又要出去遊玩,林水心真想知道,這都是誰給楊修途出的主意。
“阿嚏!”周茂和周錢川同時打了個噴嚏。
“明天也行。”楊修途退了一步,他是想着立即走的。
“那你跟你閨女說。”林水心就不信,團圓能不鬧。
楊修途真跟團圓說了,結果團圓過去“貼心”地對林水心說:“娘,你放心跟着爹去玩吧,家裏有我呢,我會照顧好爺奶的。”
林水心笑都笑不出來,團圓真是楊修途的寶貝閨女。
“水心,去吧。”楊夫人也說。
團圓和太平也不需要人擔心,她和楊老爺也不需要人照顧,現在出去遊玩,是最好的。
連楊夫人也這麽說,林水心就跟着楊修途出來遊玩了。
一路,兩人走的都是村子和縣,有時候就讓馬帶着他們走,走到哪算哪,今天也是這樣。
“楊修途,馬車怎麽不走了?”林水心掀開簾布一看,馬進了路邊的莊稼地裏,正在啃玉米苗呢。
被馬蹄子踩的,被馬啃的,地裏倒了一片玉米苗。
林水心趕緊拽馬,吹口哨,可是都沒用,馬隻顧着低頭啃,還是楊修途上手,才把馬拽出地裏的。
“都怪你,非讓馬自己帶着我們走,這下好,它進了莊稼地。”林水心怪楊修途。
楊修途也想不到馬會進了莊稼地裏,還以爲它是在啃路邊的草呢,他把馬拴在路邊,等着這地的主人來。
“誰幹的!”王打春是扛着鋤頭來的,他聽村裏在鋤地的跟他說,地裏進了馬,玉米苗被啃了,就來了。
村裏人要幫他,王打春一個都沒叫來,他一人一把鋤頭就夠。
林水心和楊修途上前。
“你是林姑娘?”王打春把扛的鋤頭放到了地上。
“你是……”林水心還以爲這人上來,就會罵她和楊修途呢。
“馬車是你的?”王打春先指着林水心身後的馬車問。
林水心說是,馬不聽話,進了玉米地裏。
這麽一大片莊稼地,馬偏偏進了他家地裏,這要是别人,王打春掄起鋤頭就得砸,可說這話的是林水心。
蝗災時,王打春在莊子裏住過。要沒有林水心跟莊裏人的粥,王打春覺着自己都活不到回來。
“林姑娘,你走吧,過一陣玉米苗還能長出來。”王打春心疼玉米苗,可還是這麽說。
林水心說她賠銀子,是她的馬的錯。
“林姑娘,不用,本來我還想着秋收後,給莊裏人送點玉米面,這就當送了。”王打春說。
他這麽一說,林水心想起來了,“你在莊子裏待過?”
王打春說是,又問林水心來這裏是做什麽,聽林水心說玩,就叫她去家裏吃神仙凍,還說他們這裏有一個好地方,林水心可以去玩。
“那地方,除了問村裏人,外地人自己找不到路。”王打春把林水心的馬車趕到他家去,給喂上草料,省得馬再啃别人的莊稼。
“楊修途,咱們去嘗嘗神仙凍吧。”林水心還沒見過神仙凍呢。
楊修途還以爲往東面走,不會有人叫林水心“林姑娘”,他失算了。
兩人跟着王打春進了村,說是王打春家做神仙凍,其實是全村一起做,林水心到的時候,各家都拿了簸箕在舀一鍋綠色的汁液。
王打春給林水心說,這是用仙人草做的,所以叫神仙凍。村裏每到這個時候,家家戶戶都做,在今天更是要全村人一起做。
王打春的婆娘已經端着簸箕來到了王打春身邊,一見他,就問那些毀了玉米苗的人賠銀子了嗎。
太可恨了,那是眼睛長到了腳面子上,還能叫馬吃了玉米苗!
“我就是來賠銀子的。”林水心趕緊說,王打春的婆娘沒認出她,那就把銀子給她。
“嗯哼!”王打春使勁咳嗽了一聲,叫他婆娘好好看看這是誰。
他婆娘心想着,這是誰啊,能叫王打春這個把糧食看得比銀子都重要的人,不叫她收銀子。
這仔細一看,王打春的婆娘也認出了林水心,銀子的事早忘到了腦後,領着林水心往家走,“林姑娘,快,快到家裏坐,你來得太巧了,正好趕上吃神仙凍。”
林水心問仙人草是個啥,王打春的婆娘說一種草,山上有的是,割了一茬又一茬,放到鍋裏加灰水煮,再加上米漿就差不多了。
到了王打春的家,他婆娘掰了幾頭蒜,一把辣椒,一把蔥,都剁碎了用油一炒,又添了點水,成了一鍋湯。
這個吃法,把林水心看糊塗了,剛才那些,弄成蘸料,蘸着吃多好。
“這是老一輩傳下來的吃法,我們這兒都這麽吃。”王打春的婆娘給林水心說。
她舀出湯來,又叫王打春打了一桶井水,放到井水裏冰着,好涼的快一點。
王打春呢,正在告訴楊修途那地方該怎麽走,其實就是後面的山,但不好走,說他把他們送去吧。
楊修途說不用,他能找到。
王打春很熱心,叫他婆娘給烙點餅,給林水心他們帶在路上吃。
“不用了。”林水心說,他們這毀了人家的玉米苗,再連吃帶拿的,太不好意思了。
“這算啥。”王打春的婆娘趕緊又進去烙餅。
這烙餅的功夫,神仙凍就好了,跟綠色的豆腐差不多,不過更滑。
他婆娘切成一小塊一小塊的,每人一碗湯,叫他們夾着吃就行。
這神仙凍滑溜溜的,一入嘴,就能“咕咚”咽下去,林水心一口氣吃了兩碗,又拿着碗去夾,被楊修途搶了碗。
看着林水心這麽吃,楊修途有些怕,這神仙凍太涼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