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舅媽,不用,你還是做豆腐吧。”團圓在外邊聽到榆錢不願意當夥計,是失望,可舅媽不用這樣。
“嫂子,你聽到了。”林水心很高興團圓能說出這話。
秋分摸摸團圓頭,說有事隻管找她去,就跟林二嬸走了。
“娘!”等秋分和林二嬸一走,團圓就委屈地窩進林水心懷裏。
“娘再給你找。就像你想開鋪子,你榆錢哥也有他想幹的,你開不成鋪子不開心着急,你榆錢哥不學會釀酒,也是一樣的。”林水心叫團圓明白這個道理。
“娘,連個夥計都找不到,這鋪子咋開張?”團圓有點愁了。
這才哪到哪,林水心想,不過嘴上說鋪子肯定能開起來,不行她去當夥計。
“不用,我有個人選。”楊夫人進來說。
那人合适給團圓的鋪子當掌櫃,後來聽林水心說找榆錢,她就沒提。
這既然榆錢不願意,楊夫人才說這話。
“奶你快說說,誰?”團圓高興地問楊夫人。
“不過,這人不能當夥計,當掌櫃倒行。”楊夫人先賣了個關子。
“奶,你先說誰。”團圓等不及了。
楊夫人說楊五爺。
“奶,你沒發燒?”團圓大叫,真虧她奶想的出,叫楊五爺給她當掌櫃,那還不如她叫她爺去呢。
楊夫人說了自己的道理。楊五爺和孫五娘被女婿接來東京都後,楊五爺就閑在家裏,而且楊五爺很喜歡字畫這些,那團圓賣的鐵玩意不就是鐵上的字畫嗎?
“我去問問,成不成的再說,我就當去跟你五娘唠家常。”
楊夫人說着出了門,來到了孫五娘住的這裏。
“大嫂?”孫五娘正追着春生喂呢。
天天喂春生吃個飯,就得滿院子追,跟行軍打仗似的。楊五爺就會拿把小茶壺,一口一口對着壺嘴喝,還叫春生快些跑,朝那跑,所以孫五娘都叫他進屋去,有他更是亂。
“大嫂?”春生又學着孫五娘叫。
“你得叫大姥。”孫五娘說着,眼疾手快地又喂上一勺。
“姥,不算。”春生使勁嚼着,還不忘跟孫五娘辯。
“姥追不上你,你就讓姥一回吧。”孫五娘滿眼慈愛地看着春生說。
春生咽下去,“姥,就這一回啊”,然後就跑到了楊夫人身邊,拉着她的手,“大姥,進來啊,你要跟我姥說事?”
“這是嬌兒的兒子?”楊夫人問。
“是。太愛動了,跟着他,我都跑細了腿。”孫五娘又問楊夫人來幹啥。
嬌兒都跟她說了,别當着楊夫人提楊謹蘭,孫五娘這回真是沒提。
楊夫人就把事情說了。
“趕緊出來,大嫂跟你有事說。”孫五娘朝裏喊了一嗓子,春生給搬出了小闆凳,給孫五娘一個,給楊夫人一個。
還是這麽大時候最可愛,楊夫人看着春生想,團圓現在就沒有這麽好玩了,也不天天圍着她這個奶轉了。
真是就一眨眼,楊夫人還能想起團圓那時候撅着屁股,把楊老爺的整幅畫都給塗黑,心疼的楊老爺圍着團圓直轉圈,可還是說團圓畫的好。
“大嫂,這個……”楊五爺出來,剛要整點詞,就被孫五娘打斷了。
“别這個那個了,你在家裏也沒事,你也喜歡那些東西,這事就這麽說定了。”
楊五爺被噎了一下,那孫五娘還叫他出來聽啥,直接給答應就是了。
“聽你的。”楊五爺背着手回屋去了,孫五娘是年紀越大,管他越緊。
“大嫂,他答應了。我給你摘點杏吧。”孫五娘說。
院子裏摘了幾棵杏樹,沒怎麽打理,但結的杏挺甜的。
“摘杏!”春生朝着一棵杏樹就過去了,一腳踢上去,看沒杏掉下來,就去拿竹竿子。
“啥事也不敢叫他聽見,不然就光看着他忙行了。”孫五娘有些犯愁地說,趕緊過去搶過春生手裏的竹竿子。
春生來,一竿子出去,他就被竹竿子帶倒了,樹葉子落一地,杏也就掉地上了,孫五娘就剩心疼杏和春生了。
“也就這幾年了,等大點,你想追着跑,她都不叫你跟。”楊夫人說。
“大嫂,你想開點,有些事别去想。”孫五娘還是勸了楊夫人一句。
她跟楊五爺的兒子死了,出去買糧,在街上被搶糧的活活打死了,她那時候覺着活着沒勁,後來不也熬過來了,楊謹蘭的事不算個事。
楊夫人明白孫五娘是勸她啥,不過她想的是團圓。
“水心也這麽跟我說,不想了。”楊夫人順着孫五娘的話說。
孫五娘詫異地看了楊夫人一眼,大嫂竟然同意她的話,“大嫂,媳婦和閨女一樣,女婿和兒子也一樣。你呢,有個好媳婦,我呢,有個好女婿,咱們都有福,往好處想。老五他呢,愛幹這事,就是你說是團圓開鋪子,他覺着當這個掌櫃,有些丢面子。”
楊夫人也看出來了,楊五爺不是那麽情願,“叫老五好好想想。團圓賣鐵玩意,從不大點就開始,也有年頭了。修途和老爺都說了家業得交給她,太平呢,是隻想着學醫。”
太平的師父還是錢郎中,楊夫人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人,楊夫人啥都不能說。
“大嫂,有一個就行,管他孫子孫女管家業。”孫五娘倒是想得開。
“是這個理。老五可以先去幹着試試,他要是真不想幹,那就算了。不過,我家團圓不是開鋪子玩的。”楊夫人也不想逼着楊五爺一定要做這個掌櫃。
團圓這麽點大開鋪子,一般人聽了,都會覺着這是胡鬧,是家裏有銀子,哄着孩子玩。
“大嫂,我會說他的。”孫五娘嘴上說着,給楊夫人裝了好些杏,說等啥時候叫楊五爺去,來說一聲就行。
“大嫂走了?”楊夫人一走,楊五爺就出來了。
“走了,你就去試試吧,大嫂啥時候求過咱們。再說,你找個事情做,咱們在親家跟前也能挺起腰杆子,别叫她以爲是周茂養着咱倆個。”孫五娘勸楊五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