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頓白玉宴多少銀子,一盒脂粉多少銀子,劃算得很,而且就是沒中獎,也可以哄家裏女人開心不是?
“水心,沒想到這男人買起脂粉來,比女人都舍得。”白春高興地說,“就是這嬌兒的繡品不夠送了。”
“我去拿。”林水心正好也想見見嬌兒。
楊夫人說,他們不在時,嬌兒去看過她好幾回,沒有因爲楊家出了事,就遠着。
林水心來到了繡坊,嬌兒已經開了家更大的繡坊,她這是打聽着才找到了。
“嫂子!”嬌兒看見林水心很激動。
她聽說林水心回來了,可總見不上面,她跟周茂去過楊府,大娘說林水心出門了。
“嫂子?”嬌兒身邊的小男孩學着叫。
“這是舅媽。”嬌兒教兒子,跟林水心說這是她跟周茂的兒子春生。
“舅媽?”春生不怕生地走到林水心身邊叫。
林水心抱起他,春生就咯咯笑,又指着嬌兒的肚子喊“妹妹”。
都說尖兒圓女,林水心看着嬌兒肚子是尖的,恐怕春生要失望了。
“五娘和五叔都挺好的?”林水心問。
嬌兒說都好,那一陣子外面鬧災,周茂費了好大勁,把她爹娘都接來東京都了。
“水心?還以爲你這個沒良心的,不知道來看五娘呢。”孫五娘說話還是有些沖,不過林水心沒生氣,說是她的不是。
“娘,你帶着春生先去一邊,嫂子來是有事的。”嬌兒說。
孫五娘瞪了嬌兒一眼,動不動就支使她這個當娘的,還當着林水心,“春生,跟姥走。”
春生叫林水心蹲下,抱着林水心的脖子親了一大口。
“還來。”春生親完,邊吧嗒吧嗒走,邊回頭對林水心擺手。
到了孫五娘面前,春生差點摔倒,被孫五娘直接抱起來了,“小祖宗,你要是摔了,你娘又要怪姥了”,說着,抱春生走了。
“最慣春生的就是我娘,可總是這麽說。”嬌兒無奈地說,她娘這張嘴,就是對着春生,都是很緊,這輩子是改不了了。
“五娘這人,相處久了,有點外冷内熱。”林水心說。
“我娘是嫂子說的這樣。嫂子,是不是繡品不夠?”嬌兒也聽人說了林水心脂粉鋪子搞的啥抽獎。
林水心說她就是來拿繡品的,還叫嬌兒在繡坊也搞一次。
嬌兒說等林水心的脂粉鋪子搞完,她也試着搞一次。
林水心拿着繡品回去時,脂粉鋪子裏人更多了。
頭獎被抽到了,但卻打起來了。
“讓讓。”林水心邊喊着,邊擠了進去。
抽到頭獎的是家裏的姑子,是幫嫂子買脂粉,銀子也是嫂子的,她覺着這獎是自己抽到的,去心途酒樓的該有她。
可這家的嫂子聽說中了頭獎也來了,說銀子是她出的,獎呢,也是她的,她隻帶她男人和娘家人去心途酒樓,不領姑子。
“這是啥道理?要沒有姑子的好手氣,她能中頭獎?”圍觀的人覺着自己說了句公道話,結果就被那個嫂子罵飯可以亂吃,話可不能亂說。
“我男人是入贅我家的,憑啥領她去!”嫂子段仙兒大聲說。
段仙兒的姑子李三妹一直求段仙兒,不帶她去,帶她娘去就行。
“你咋這麽大臉,你跟爹娘都我家養,還要叫你娘吃白玉宴,你好意思嗎?”段仙兒最讨厭的就是這個姑子。
一個下堂婦,死賴在娘家,叫她做點事情,跟要了她的命一樣。
“嫂子,郎中說娘沒幾天好活了,算我求你了,就帶她去吧。”李三妹苦苦哀求。
段仙兒就是因爲婆婆病怏怏的,才更不帶她去的。婆婆要是去了,對着桌子一直咳嗽,她娘家人還怎麽吃?
“不行。”段仙兒擡腿就要走。
李三妹就要段仙兒交出中獎的那張紙,她甯肯把這個頭獎還給脂粉鋪子。
兩個人在鋪子裏拉拉扯扯。
“水心,這可咋辦?”白春沒辦法了。
兩人這樣,都是圍着看熱鬧的,而且她覺着這個做嫂子的,太沒人情味了。
“二位,請裏面說吧。”林水心上前說。
“你是誰?”段仙兒瞪着眼睛。
“這是林姑娘,你買的就是她的脂粉。”有看熱鬧的說。
段仙兒不情不願地進了裏面,叫李三妹隻準走在她後頭。
進了裏面,林水心就說,這事按說不歸脂粉鋪子管,她話說到這裏,段仙兒就站起來走。
其實,段仙兒平時并不買五女脂粉,就是想試試便宜是不是能落到自己頭上,結果真落上了。
“嫂子,你别走,人家還沒說完呢。”李三妹攔着段仙兒,又看着林水心,希望她快點說。
“可你們那樣鬧,影響了我脂粉鋪子的生意。”
清官都難斷家務事,雖然段仙兒是不對,可李三妹本來就寄人籬下,矮段仙兒一頭,中獎号碼又在段仙兒手裏,林水心也沒啥辦法幫她。
“我這就走。”段仙兒急忙說,她早就想走了,是李三妹攔着她。
這回,段仙兒快了一步,李三妹沒有來得及攔住她,“嗚嗚”直哭,回了家,娘肯定是會說她不去吃白玉宴。
林水心問李三妹非要去心途酒樓吃白玉宴?
李三妹擦着眼淚搖搖頭,說她娘啥都吃不進去,就有回鄰居給了點豆腐,她娘吃了,還跟她念叨很久,聽說白玉宴就是豆腐,她才想叫她娘吃上。
“就一回,可我嫂子就是不願意。”李三妹傷心地往外走。
林水心叫她等等,帶着她到了林家,叫林二嬸給了她一大塊豆腐。
“謝謝你,你是大好人。”李三妹感激地說。
林水心問她想不想找個事情做,李三妹想了半天,說不用,她賺的銀子都到了她嫂子手裏,她在哪做事都一樣。
既然李三妹願意過這種日子,林水心也沒再說,叫她拿着豆腐趕緊回家去吧。
“唉,可憐,也怪她自己沒骨氣。”林二嬸說。
林水心也是這麽覺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