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原來來春糧鋪還有糧食比石子多的糧。”人群裏不知道誰說了一句,大家都哄堂大笑。
“這怎麽辦吧?”常飛問老羅,好像他不知道東家是趙天來。
“東家,這……”老羅哪知道怎麽辦,糧食都是趙天來叫這麽攙的,他就是個賣糧的。
“大家幫我算算,這糧鋪得給我多少銀子。”常飛又問外面的人。
大家都掰着指頭數,有人激動地說是五萬兩!
“五萬兩,看來算命的沒騙我。”常飛笑着說。
“跟我到府上拿。”趙天來陰沉沉的。
“趙東家,坐你的還是我的馬車?”常飛一點不怕,像是沒聽出趙天來話裏的威脅。
原來他知道自己是東家,看來真是碰上了硬茬子。
“我的馬車,你不敢?”趙天來激常飛。
“不敢?我常飛自打出娘胎,還沒碰到不敢幹的事。嘿,這算命的算的真準,我得好好謝謝他。”常飛當着趙天來大大咧咧說。
趙天來臉色更陰沉,帶常飛回了趙府,他一擡手,就圍上來一堆護院,個個都抽出了刀,對着常飛。
“趙東家,這就是你的五萬兩銀子?”常飛直朝着趙天來靠近,一點不把護衛手裏的刀放在眼裏。
護院砍向常飛,常飛還是朝着趙天來走近,一副不要命的架勢。
“你是東街的人?”趙天來吃驚地問。
“是。”常飛承認。
“今兒我要是死在這裏,趙東家損失的,可就不是五萬兩了。”常飛哂笑着說。
“都住手。”趙天來叫護院收回刀,這個人不能殺。
“五萬兩,我給你。”趙天來咬牙說。
“五萬兩?”常飛舉起胳膊,他胳膊上的血滴答滴答掉在地上。
“你想要多少?”趙天來整個人更陰沉了,可他隻能認栽。
常飛看了看這個趙府。
“休想。”趙天來氣急地吼,這趙府他不會給别人的。
常飛轉身就走。
“等等,二十萬兩。”趙天來叫住了常飛。
“行吧,這樣等我哪天想吃糧了,再去買好糧。”常飛咬重了“好”字。
這是在挖苦他,可趙天來隻能咽下這口氣,給了常飛二十萬兩。
常飛從頭到尾都沒管那條受傷的胳膊,臨走了,又打量了趙府一眼,“是個好地方,可惜住的不是人。”
說完,常飛揚長而去。
趙天來叫人跟着常飛的馬車,他自己則回了糧鋪。
官差也在糧鋪,正在問老羅鬧事的在哪,“這不是連一隻蒼蠅都沒有嗎?”
看見趙天來,官差也不當回事,“趙東家,我們可是很忙的,别來個阿貓阿狗的就叫我們,大人說了,我們要抓的是那些奸商。”
他們也覺着趙天來是活該。趙天來賣給他們的糧食,也是石子裏摻糧食,現在叫他們幫他抓鬧事的,想得美,還當他身後有人給撐腰?
趙天來被這樣挖苦,還得低頭哈腰,又給塞了銀子才把官差送走。
吳家一倒台,都他娘的沖着他的糧鋪來了,趙天來就希望那個常飛不是東街的人才好。
可偏偏常飛就是回了東街。
吳家完了,刀老八當然就得教訓趙天來。就是他,叫兒子的糧鋪在東京都開不下去,還逼着兒子一家子都搬出去了,害的他連兩個孫子都見不到,要是放過趙天來,他就不姓刀。
“常飛,你覺着趙天來還有銀子嗎?”刀老八才不會這麽容易就放過趙天來。
常飛說有也不多了。
刀老八點點頭, “我刀老八說話算話,你帶着那個女人離開,以後你就不是東街的人了。”
常飛感激涕零。
趙天來問他是不是東街人時,他說是,他知道趙天來是看出了他不怕死,可常飛心裏是怕的,他就要有自己的家了,怎麽可能不怕死?
“老大,以後有事還可以找我。”常飛講義氣地說。
不是東街,不是刀老八,這世上早沒有常飛了,他記得刀老八這份恩情。
聽聽,常飛說的這才是人話,刀老八有些不是滋味地想起兒子蔣有适的話,就會問他啥時候找人接班,說是不想跟東街扯上關系。
蔣有适就不想想,沒有東街的“刀老八”,趙天來能受到教訓?
蔣有适正在想呢,是哪個多管閑事的,教訓了趙天來,他還想逼得趙天來生意做不成呢。
“少爺……”蔣有适的手下剛要開口。
“我知道。明兒呢,你也去一趟來春糧鋪,也給我拿回那麽些銀子來,我看你在我身邊待的,都不像東街人了。”蔣有适對手下說。
“少爺,我多嘴了。”手下趕緊說,他可沒有常飛那張嘴會說。
不說手下沒有常飛的嘴,就是手下真是常飛,去了,也要不到銀子,來春糧鋪關門了!
趙天來不傻,早防着有了常飛的一,其他人就學着來二三,反正沒人買糧,他就将糧鋪關了門,叫夥計将石子中的糧食挑出來。
這可苦了夥計,個個挑的頭暈眼花,要一粒粒挑糧食太難了。
趙天來也不想用這種笨辦法,可現在沒人賣給他糧。他其實是兩頭騙,騙買糧的,也騙賣糧的。
等好不容易來春糧鋪再開張,還是沒人買糧,趙天來卻還要給夥計發工錢,銀子嘩嘩往外流。
“來春”糧鋪關了一家又一家,連最後一家也維持不下去了。
本來,其他州府趙天來也是有糧鋪的,可後來東京都的糧鋪太賺了,那些糧鋪趙天來都關了,糧食都運到了東京都,現在他是一間糧鋪也沒了,有的隻是一府的發黴糧食。
趙天來喝的爛醉,摔在一家鋪子前,擡頭一看,赫然是魏家糧鋪,裏頭的人還是趙地來。
哈哈,老天真是不公平,明明是爹娘偏心趙地來,把他送人了,趙地來一人享受了所有的一切,可到頭來,趙地來這麽得意,他卻成了這樣,不公平,太不公平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