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說吳家四兄弟真蹲大牢出不來了?别等着銀子拿回家,他們卻被放出來了。”
“告示上不都寫了嗎,他們的罪名是假冒國舅,是大理寺審的,還能有假?咋地,你不敢去官府領銀子?”
“你敢?那你給大家打個樣,别光嘴上說。”
大家都不敢,就怕吳家四兄弟哪天被放出來,找他們的麻煩。
“楊修途,咱們去領吧。”林水心眼睛亮閃閃地看着楊修途。外面那些人不敢領銀子,她敢,她才不怕吳家人。
“好,我跟你一起去。”楊修途叫福喜停了馬車,他跟林水心一起進了官府。
“那不是楊東家和林姑娘嗎,是去官府領銀子的,咱們跟上去看看。”幾個東家跟了上去。
周知縣見到楊修途和林水心,跟見到大救星似的,叫官差趕緊登記。
朝廷下來的人說了,要是他不能叫那些東家把銀子拿回去,那他這個知縣就當到頭了。
周知縣本來是覺着,吳家四兄弟怎麽說也沾着“吳”姓,而且又沒人告到官府,他就當不知道,結果卻因此烏紗帽要不保,當然就發了急。
叫官差到鋪子裏請那些東家,可他們一聽說是這個事,都是支支吾吾,有的竟然說吳家四兄弟壓根沒搶他的銀子。
可朝廷就給他三天,今天都是第二天了。
“林姑娘,你說說他們是咋個破壞你脂粉鋪子生意的?”周知縣不敢問楊修途,就問林水心。
林水心是白春怎麽跟她說的,她就怎麽在這裏說。
聽林水心說這個,跟着看熱鬧的那些東家也開始說,吳家四兄弟對他們鋪子做的事,他們可比林水心和楊修途慘的多,都被吳家四兄弟生生搶過銀子,可敢怒不敢言。
官府都不敢管,他們咋敢說個不。
“那就過來領銀子啊。”周知縣着急地說。
白花花的銀子就等着他們拿回家,他們就是不拿,叫他們說,倒是一個頂十個。
周知縣是萬萬沒想到搜銀子不是最難的,還銀子是最難的。
在吳家搜銀子時,那些女人都攔着不叫拿走,還威脅說銀子離開吳家,明天官府就得給吳家上下十多口人收屍。
結果呢,吳家人都活着,可這還銀子,差點叫他愁白了頭。
“大人,假冒國舅得被砍頭吧?”林水心看周知縣可憐,就這麽問他。
“按着律法,得誅九族,不過皇上仁慈,不興連坐,但他們四個,頭是必須砍的。”周知縣對律法,那是滾瓜爛熟。
“得砍頭?那我要銀子。”既然吳家四兄弟要被砍頭了,那他們還怕個球!
其他東家也說了吳家人的罪行,然後拿了官府發的銀子。
周知縣摸摸頭頂的烏紗帽,這回保住了,趕緊過來給林水心道謝。要不是林水心那麽一問,他那麽一答,他還爲怎麽還銀子發愁呢。
林水心一是覺着這周知縣,雖說不能算個好官,可也不是個壞官,更重要的是銀子,确實是那些東家該拿回去的,他們隻是不敢,所以才說那話。
走出官府,有幾個小攤販也在官府門前,你捅我一下,我捅你一下,都不敢進去,看到林水心,就上前問:“林姑娘,聽說給鋪子發銀子,我們這樣的小攤販有沒有?”
吳家四兄弟也搶了他們的東西,不叫拿就踢倒他們的攤子,雖然東西不值什麽銀子,可他們也受害了。
“你們進去問問大人吧。”林水心說。
“那算了。”一聽叫他們自己進去問周知縣,幾個人都打了退堂鼓,他們見了官差都哆嗦,更不用說周知縣。
“我進去問問。”楊修途溫聲說。他不進去,林水心是肯定要進去的。
幾個小攤販眼巴巴等着楊修途出來。雖說他們至多能拿回三兩五兩的,可也夠一家子生計段日子。
楊修途不一會就出來了,問他們是自己進去領銀子,還是他幫着他們領。
“楊東家,那就麻煩你了。”這些小攤販是真的打怵進官府,每人說了個數,楊修途記下來,去裏面領了銀子。
“楊東家你真是大好人。”幾個小攤販拿了銀子,都說。
等這些小攤販走了,林水心才問銀子真是官府給的?
銀子,當然是楊修途出的,朝廷光叫官府還給鋪子的東家銀子,沒說給這些小攤販,而且,吳家人也花了好些銀子了,都給肯定是不夠的。
“可要是再有小攤販來呢?”林水心倒不是心疼銀子,而是要再有小攤販來,拿不到銀子,那不是給官府惹了麻煩?
楊修途說他給了周知縣些銀子,要是再有小攤販來官府,就用那些銀子給他們。
“楊修途,你還真跟他們說的一樣,是大好人。”林水心的心裏甜絲絲的,聽到别人說楊修途好,比聽到說她好都高興。
“不叫夫君了?”楊修途失望地說。林水心就叫了一次,又不肯叫了。
林水心掉頭就走,回回叫,那就不珍貴了,不過等楊修途走到她身邊,周圍又沒有人,她還是又叫了聲“夫君”,驚得楊修途差點摔一跤。
有個婦人一直在官府周圍看着呢,聽了那些東家說的話,趕緊跑回了家。
“娘,大事不好了,這下全完了,銀子真有人敢拿。”這婦人回的是吳家,她是吳家大媳婦兒。
“大嫂,你有話好好說,别咋呼!娘是歲數大了,可娘不聾。”說這話的婦人瘦高個兒,一雙丹鳳眼,是吳家二媳婦,也是大夫人最喜歡的媳婦,此時攙着大夫人出來了。
大媳婦在心裏狠狠呸了二嫂一口,她就會讨娘歡心,有本事她去官府周圍守着去啊。
“大嫂,你說說咋回事?”三媳婦和四媳婦都叫大媳婦趕緊說,她們也不喜歡二媳婦。
大媳婦就把看見的都說了,“銀子回不來了,而且……”大嫂咽了口唾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