唉，想到這個，林水心當然要頭疼了。
第二天，幾個莊裏婦人來找林水心，問她金钗的爹娘是不是都死了。金钗說是林水心害的她爹跟她娘一起尋了短見，可怎麽尋的，說得不清不楚，她們根本就不信。
“是死了。”林水心給她們說了，金钗的爹是年延有。
“年延有？那就不是個好人，怪不得金钗說得不清不楚。他怕一個人死孤單，拉上羅月兒，可留下兩個可憐的孩子，這叫個啥爹！”有個婦人說。
年延有那種人，死了就死了。沒有年延有，西燕也不會變成原先那樣，說句殘忍的話，年延有那樣的，死個一萬次都沒人可憐他。
“可這跟林姑娘你有啥關系，金钗咋說是你害的她爹娘？”有婦人又問。
“是我把她一家帶到東京都的，又把她一家送到了她爹那裏，她就說是我害的她爹娘。”林水心也沒說柳澤然的那些事。
當時年延有那些話，金钗應該也沒懂多少。聽這幾個婦人的話，金钗就是咬死了她害了年延有和羅月兒。
“那是她一家自己想去東京都的，林姑娘你好心帶他們去，還有錯了？”幾個婦人都信林水心的話。
有婦人又問林水心咋又把金钗帶回莊子來了。林水心說年延有和羅月兒都沒有親戚，是金钗自己說要回莊子的。
“林姑娘，我們倒是沒事，也不會跟她個小閨女計較，就是你得小心她。”有婦人給林水心提了個醒。
林水心說，她一家不久就要搬回東京都住了。
“回東京都？林姑娘你要是因爲她和金玉，大可不必，是她不分好賴，該走的是她。”有婦人爲林水心說話。
金钗是小，可小也不能像她那樣說林水心。
林水心說她的生意都在東京都呢，她離開莊子不是因爲金钗。
“那就好。林姑娘，你幫金钗的夠多了，她也挺大了，也會做飯，平時有啥事，能幫的我們會幫她姐弟兩的。”婦人們說。
林水心也覺着自己能做的也就這些了，這樣一來，金钗金玉兩個在莊裏，起碼能生活下去。要是她說叫莊裏人好好對他們，金钗反而會覺着她是虧心了。
幾個婦人叫林水心有啥需要幫忙的，盡管開口，她們就走了。
金钗在外面，看到那些婦人進林水心家了，就等着她們罵林水心，可等到她們出來，都沒罵林水心，她就知道這些人站在了林水心一邊。
“金玉倒是個懂事的，金钗的嘴可太壞了，白得都能說成黑的，你說說這事，跟林姑娘哪有關系？”
“就是，她要再這樣，我真想大嘴巴子呼她！年紀小咋了，小時候長歪，長大就改不過來了。她住在咱這莊子，就該守莊子的規矩，不能随便說林水心的壞話。”
那些婦人邊走邊這麽說，也沒人看到躲在旁邊胡同的金钗，氣得金钗渾身發抖。
金钗不甘地往家走，看來她得跟她弟夾起尾巴做人了。
回到家，看到金玉在家裏擺弄草藥，金钗問他這是做什麽。
“姐，錢郎中收草藥，莊裏的孩子都到山上采，這是我采的。”金玉高興地說。
聽說曬幹了，錢郎中收的價更高，金玉就想曬幹了再賣給錢郎中，正在攤開曬呢。
“你說賣給誰，金玉你傻了？害爹娘錢郎中也有份，你賣給他，是想叫爹娘閉不上眼？”金钗把金玉采的草藥拿腳狠狠跺，叫金玉記着，跟林水心有關的人，沒一個是好人，有一個算一個。
金玉吓得一直點頭，其實他就記着那個他姐叫爹的男人掐了他脖子，真不記得林水心害爹娘，可他姐這麽說，他也隻能聽他姐的。
“姐，可莊裏人都賣給錢郎中，我不賣給他賣給誰？不是姐你說的，咱不要莊裏人可憐，得靠自己嗎？”金玉都被金钗的話搞糊塗了。
“你跟姐進來。”金钗拉着金玉進了屋裏，帶他到了東牆角，搬開個罐子，露出個大窟窿，她伸手進去摸，摸出個錢袋子。
金钗跟金玉說，家裏有銀子，但不能叫莊裏人知道，他願意去采草藥就去，不過采回來燒火就行，不用賣給錢郎中。
不叫金玉跟那些孩子去，金钗怕沒人跟弟弟玩。
“姐，我都聽你的。”金玉怯生生地說。
雖然他不知道他姐爲啥這樣說，可他姐說的，他照辦就是了。
林水心，你等着吧，早晚有一天，我會叫你嘗嘗我跟我弟的這些心酸，金钗惡狠狠想。
“阿嚏”，來跟芍藥說話的林水心打了個噴嚏。
在林水心離開莊子不久後，芍藥就回來了，她不好意思叫狗旺天天住在林家。雖說兵服廠管得松多了，可住那裏，到底不如住莊子自在，芍藥也就沒想過帶狗旺去兵服廠。
“少夫人，這是有人說你的壞話。”芍藥認真地說。
林水心不信這個，跟芍藥說，她要回東京都了。
“那團圓準得鬧。”芍藥也想到了這點，可她根本就不能扔下解三帖，帶着狗旺回東京都。
“少夫人，要不還跟從前一樣，叫人給捎信吧。”芍藥說，麻煩是麻煩點，可沒有别的辦法了。
“不行，狗旺哥跟着我家一起回東京都，狗旺哥你說是吧？”團圓正好在跟狗旺商量，再做些啥新的鐵玩意，聽着好像是她娘來了，就拉着狗旺偷偷出來聽。
“這個……”芍藥覺着那樣太麻煩林水心了。
“芍藥，你問狗旺吧，要是他去東京都，就叫他住我家。”林水心瞪了眼閨女。這樣的話也敢說，狗旺是跟她一起做生意，又不是賣給她了。
團圓使勁瞪着狗旺，“狗旺哥，你好好說。你要娘還是要我這個妹妹。”
團圓說得兇，其實心裏也沒底，緊攥着拳頭。
林水心都不好意思聽下去，團圓這是說啥，咋成了讓狗旺做這個選擇？
狗旺過去拉着芍藥的手，團圓一看這樣就扁了嘴，在心裏想，哼，東京都的鐵匠那麽多，她找别人去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