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個羅月兒是年延有的女人!
羅月兒知道林水心在看自己,覺着後背被林水心鋒利的目光看得生疼。
林水心爲啥會那麽問,她是咋知道的。
回到家,羅月兒就嚴厲地把閨女叫到了跟前來,兒子根本就不知道他爹叫啥名。
“娘,我真沒有說我爹是誰,我跟從前在旺村時一樣,說爹死了。”金钗不高興,她娘有點事,就怪到她身上,咋從不怪金玉?
“你說過咱們是旺村的?”羅月兒緊抓着金钗胳膊,能被林水心套出話的,隻有閨女。
金钗被羅月兒抓的生疼,氣哭了,“娘,我啥都聽你的,你叫我給林水心下跪,我都跪了,可你咋能一點不相信我,我沒說,你要叫我說幾遍!你咋不問金玉,就因爲他是兒子?”
金钗撕心裂肺地喊,她隻比團圓大幾歲,爲啥她做這麽多,可她娘還是不滿意。
“你……你要氣死娘了,金玉是你爹唯一的兒子!”羅月兒顫抖着手,打了金钗一巴掌,打完就抱着閨女哭。
金钗心裏的怨,都叫她娘的淚水哭沒了,跟她娘一起哭,都怨林水心!
這邊哭得凄慘,娘兩個都在心裏罵林水心,而林水心把這些事,都告訴了楊修途。
“你說羅月兒是想跟着我們去京都找年延有?”楊修途問。
林水心在想見過的金钗和金玉,努力想從兩人的臉上,找出點年延有的影子,可惜一點都找不出來,都像了羅月兒。
“是。”林水心給楊修途說了羅月兒的病,她要是真死了男人,又沒田沒地,一天十兩,根本拿不出來,還有她閨女問麥穗的那些話,她就是想去京都找年延有!
“年延有應該是給了她銀子,還不少,她是知道自己活不長了,才想去京都的。楊修途,你說咱們拿她怎麽辦?”林水心不知道,這個羅月兒在年延有心裏有多大份量。
“裝不知道。”楊修途說。
“就這樣?”林水心有些生氣。
她好不容易從羅月兒嘴裏套出這些事,結果楊修途就叫她裝不知道?
楊修途趕緊說:“對付年延有還早着呢,皇上說了要休養生息兩年,這兩年就先叫他們蹦哒着,等對付他時,再用他們。裝不知道,他們才不會跑。”
“那你不一下說清?”林水心一想,是楊修途說的這樣最好。
“怪我,怪我。”楊修途在心裏歎了口氣,林水心說團圓上來脾氣時六親不認,還說也不知道像誰,就是像她啊。
剛才林水心那樣,要是自己沒解釋得她滿意,又要被攆出去了。
羅月兒真跟楊修途猜的一樣,回家就想立馬帶兩個孩子離開莊子,可她舍不得林水心這一家京都人。
京都人是有很多,可她總不能見了人,就問你去京都嗎,能帶上我們嗎?
那樣,就是上趕着被賣。
當晚,羅月兒跟閨女兩個,把一塊炕闆石搬了下來,掏了一個大洞,能叫閨女和兒子兩人進去,還叫閨女到時捂着兒子的嘴别出聲,這是她能想出的最好辦法。
就這樣戰戰兢兢過了幾天,沒人抓他們,羅月兒才松了口氣。也許林水心就是問問她知不知道旺村有那麽個人,不是懷疑她和年延有的關系,羅月兒又暗恨自己當時太沉不住氣了。
更叫她放心的是,她叫兒子去林水心家拿藥,兒子也拿回來了,說林水心啥都沒問他。
“娘,你别自己吓自己了,也許是我爹在京都有名望,林水心才問你的。”金钗叫她娘放心。
别的她不知道,可她娘煎了藥吃,再也沒有當着她說心窩子疼。
“娘聽你的,不過娘手裏的銀子不多了,團圓那裏……”羅月兒知道自己提團圓,閨女都聽煩了,可除了林水心一家子,她不知道還能找誰。
“娘!”金钗真煩到家了,“你放心,到時她家回京都,我就是鑽她家車底下,也會叫他們帶上我,不會叫你吃不上藥的。”
羅月兒就指望閨女了,不過她也想出了法子,叫林水心不得不收閨女當丫鬟。
不幾天,村裏人都知道羅月兒生了怪病,一天就要花上十兩。
“你說,她哪來那麽些銀子,不是逃荒的嗎?這要不是錢郎中給看的病,我都懷疑她是吹牛。”
“就是,可錢郎中雖說脾氣古怪,醫術卻一等一,她的病假不了。一個女人,帶着兩個孩子,又沒男人,是不容易,要不咱就去求求林姑娘吧,不看她,看她兩個孩子,怪可憐的。”
“唉,看金玉那樣,還啥都不知道呢,求林姑娘咱們是能求,可她叫金钗給林家當丫鬟,是咋個意思,不是該叫林姑娘留下兩個孩子嗎?”
“她那樣,也使不出什麽壞,就當行善積德吧。”
幾個婦人這麽說着來了林家,求林水心收下金钗。
羅月兒沒來,林水心也明白這是咋回事。當着她,羅月兒說不想叫莊裏人可憐,可不是羅月兒傳出來的,莊裏人能來說這話?她羅月兒又不是個香饽饽。
“收我倒是能收,還叫她待在家裏,照顧她娘和她弟就行。其實,我是不忍心那麽點大的閨女,給我家當丫鬟。”林水心說。
“林姑娘,我們都知道你心腸好,是羅月兒的不是。你不看她,就看孩子。”有個婦人說。
“其實,我聽人說她家閨女總打聽京都的事,可我一問她,她是一個沒有兩個沒有的,我想幫她都不知道咋幫。我再問,她就哭。”林水心爲難地說。
這話,這些婦人都信,羅月兒是這樣的人,林水心可一點沒有委屈她。
“林姑娘,她那張嘴就那樣,跟我們也是,這要不是錢郎中說她有病,我們肯定不來這趟。”莊裏的婦人說她們來求林水心,不是爲羅月兒,是爲她兩個可憐的孩子。
林水心看莊裏人都明白羅月兒是啥人,就叫他們把她的話轉給羅月兒,幾個婦人就來到羅月兒的家,把林水心的話跟她說了,話裏的意思就是林水心早就想幫她,是羅月兒自己太矯情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