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一會兒,羅月兒就醒了,錢郎中沒好氣地說,她這是郁氣太重,死不了。
“郎中,你是說我能活下去?”羅月兒虛弱又緊張地問錢郎中。
林水心趕緊輕輕紮了金钗一下,她就醒了。
“林水心,你……娘,你醒了,可吓死我了。”金钗趕緊到了羅月兒身邊。
“娘沒事。”羅月兒說。
“娘,是林嬸子救的你。”金玉也過去了,小臉刷白,也吓得不輕。
“娘,她那是怕遭報應。”金钗可不信林水心是好心,她那是怕自己折壽。
羅月兒也沒說閨女說得不對。
錢郎中看明白了,林水心這是做了吃力不讨好的事,“你這病得用藥吊着,一副十兩,一天一副,要是想好,就去林水心那裏拿藥去。”
林水心吃驚地看了錢郎中一眼,師父這是爲自己出氣?
“好的,郎中。”羅月兒竟然眼睛不眨就說好。
林水心更吃驚了,一天十兩,羅月兒竟然出得起,看來她很有錢,也就是說她去京都不是爲銀子,就是爲人!
錢郎中“嗯哼”一聲,林水心回過神來,跟着錢郎中出了羅月兒家。
一出門,她就趕緊說:“師父,謝謝你爲我出氣。”
錢郎中都不稀得說林水心,真是啥金都敢往自己臉上貼。
林水心還在心裏美呢。
“娘,她得的不是好病,得用許多名貴的藥材吊着命,要不然她活不了多少日子。”太平過來對他娘講。
“可剛才……”林水心有些不相信是這樣。
不光林水心不相信,金钗也在家裏罵呢,不過她罵的是以前那些郎中,“娘,我就說那村裏和縣上的郎中都是吓唬你,你還不信,這回你信了吧,你沒啥大事。”
“娘,這樣一來,我是不是就不用給那個團圓當丫鬟了?”金钗問她娘。
“還得當。你想想,娘一天就得十兩,一月下來就是三百兩,這是一個很大的窟窿,還會越來越大,娘要想活,就得找到你爹。”羅月兒能活,她當然就不想死,這下她找到她男人,是爲了活命,不是爲了托付孩子。
“娘,興許咱們回村,爹就能再寄銀子。”金钗真的不想再去求着團圓收她當丫鬟了,那一家子加上麥穗都不是好的。
羅月兒說委屈閨女了,等找到她爹,就不用看林水心這些人的眼色了。
“娘,我聽你的。”金钗心裏惡狠狠地想,到時候肯定是反過來,團圓求着自己當丫鬟,看她怎麽收拾團圓!
“正好她這回幫了我,明天娘拿點東西去謝她,你跟着娘去。”羅月兒覺着這是一個上門的好借口。
第二天,羅月兒就帶着兩個孩子來了林家,謝林水心給她找了郎中,“林姑娘,要沒有你,我這條命就沒了,我倒不要緊,關鍵留下兩個孩子可咋辦。”
羅月兒歎了口氣,又開始擦眼淚。
要沒有兒子太平那些話,林水心會覺着她是在裝可憐,可現在林水心真有幾分可憐她,“你就是因爲這個,要閨女做丫鬟?”
“是,要不然誰舍得閨女伺候人。金钗也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,家裏雖然不如林姑娘你家,可她從小也沒做過重活。林姑娘,你也知道我這個病多費銀子了,你就可憐可憐我閨女吧。”羅月兒把姿态放的很低。
“銀子的事,你跟村裏人直說,大家都會幫你,我也會幫,你不用非叫你閨女給我家當丫鬟。”林水心說。
“我不想叫莊裏人可憐我們。”羅月兒這時候,倒是有點骨氣了。
不想叫莊裏人可憐他們?這話說得真好聽,可剛才羅月兒卻求着自己可憐他們,看來羅月兒還是沒變。
既然這樣,林水心就直接問了,“聽說你是去京都找男人?”
羅月兒臉上一慌,雖然隻有一瞬,可林水心看清了,要是羅月兒的男人真是死了,她不會這樣,難道……
“林姑娘,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麽意思,這些話,我也不知道你是從哪裏聽來的,我隻是一個逃荒的婦人,想叫閨女去你家,是想叫她……”
羅月兒正演的入戲,結果她兒子金玉拆了她的台,“娘,你不是說去京都找爹嗎,咋又說不是呢。”金玉扁着嘴。
“金钗,把你弟領出去!林姑娘,我兒子小,我是用那話騙他,他當了真。”羅月兒慌慌張張地說。
滿嘴都是假話,看來羅月兒不想叫人知道她男人是誰。
“羅月兒,那是你家的事我不管,我就想告訴你,你要是隻想去京都,我去的時候可以領你一家,可你要是還打着叫你閨女給我家當丫鬟的算盤,那你趁早死心。”
林水心話都說得這麽清楚了,可羅月兒還是不信林水心能啥都不圖,就帶着他們三個去京都,她還是覺着隻有叫閨女給林水心家做丫鬟才行。
羅月兒幹巴巴說:“林姑娘,我跟你說過,我男人死了的。”
“死了活着你心裏最清楚,羅月兒你光想着你閨女,那你兒子呢?”林水心問。
“這個不消林姑娘擔心,我叫我閨女進來給你磕頭。”羅月兒一喜,以爲林水心是松口願意收下閨女了,卻聽林水心問:“羅月兒,你是旺村人?”
“是。”羅月兒承認了。
“那你認識年延有嗎?”林水心緊接着問。
一個說男人死了,可卻帶着孩子想去京都找爹;一個對外說自己有女人孩子,卻沒人見過,林水心突然把這兩個人想到了一起去。
羅月兒本來都站起來,要走了,可聽了這話,“砰”一聲又坐下了。
金钗在外面,一直在留意屋裏的動靜,趕緊跑了進來,“娘,你咋了?林水心,你對我娘做了什麽!”
“金钗,是娘自己暈了一下,跟林姑娘沒關系。林姑娘,你說的那人我不知道。”羅月兒實在是待不下去了,林水心爲什麽會問年延有的事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