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這裏,不會因爲說句話,就被打,不用整天連頭都不敢擡。
跟他們在西燕看見的荒地比起來,這裏地裏是沉甸甸的莊稼,看着就喜人,他們更覺着來對了。
“謝我幹啥。當初是因爲我,你們才進了朝廷的兵服廠。”林水心實在是當不得這一聲“謝”。
“林姑娘,那事怨不得你,要怪就怪朝廷變成了吃人的朝廷。”他們不怪林水心。
胳膊擰不過大腿的道理,他們懂,那是朝廷要收回兵服廠,林水心說“不”沒用。
沒人怪她,可林水心更怪自己。
謝三帖等林水心和那個人說完,他才過來,嘿嘿笑着對林水心說:“林姑娘,你跟芍藥說,我在這裏挺好的,再就是……”解三帖憨厚地摸摸腦袋,這叫他咋說。
“我給你把芍藥叫來。”林水心替解三帖說,看他這樣,就是想芍藥了。
“你咋猜出來的,俺就是想叫她來。”解三帖又嘿嘿笑着說。
林水心是看透了解三帖,他哪回找自己,都是因爲芍藥,“放心,回去我先給你找芍藥去。”
“林姑娘,不着忙。”解三帖一個大男人,害臊的跟個小媳婦似的還扭捏上了,覺着林水心拿他尋開心。
楊修途可不願意看一個大男人,在林水心跟前扭捏,拉着林水心就上了馬車。
“楊修途,看看你這小心眼樣兒。”馬車一走,林水心白了楊修途一眼。
“你要愛看那樣的,回家我做給你看,不用看别個男人,要不現在我就做給你看?”楊修途說着,就咧開嘴要嘿嘿笑。
林水心一把捂住他的嘴,人家解三帖是自來就嘿嘿笑,楊修途那樣,她可受不了,“楊修途,跟你說正經的,西燕如今那樣,爹娘他們不會有事吧?”
“放心,爹娘好着呢。”楊修途犟勁上來了,林水心不是愛看嗎,那就看他,他又咧開嘴。
“楊修途,我累了。”林水心一下靠在楊修途肩上,楊修途把肩膀老老實實給她,“你啊,最會的就是治我。”
楊修途到底是沒嘿嘿笑,唉,誰叫他先栽在了林水心手裏。
林水心一動不動,等到了莊子,一下馬車,她就去找芍藥了。
“爹,你不是總跟我哥說,要讓着女的,你看看你把我娘氣得,馬車一停下,我娘就跑,比兔子都快。”團圓兇楊修途,其實是怪楊修途沒帶她。
林水心聽了團圓這話,又回來了,拉上她又走了,她的男人,不是給團圓訓的。
“娘,你拉我幹啥,我可是站在娘你這邊的。”團圓在林水心手裏轉了個圈,可還是被她娘提溜着來了芍藥這。
“少夫人,團圓又咋惹你生氣了?”芍藥趕緊上前“救”下團圓。
“别管她。”林水心說。
團圓天天那張嘴“叭叭”說個沒完,楊修途是她男人,團圓要說,說她的鐵匠去。
團圓委屈地趴在芍藥懷裏,覺着她娘的兇悍勁都用在她身上了,她爹欺負她娘,她娘就會跑。
“芍藥,解三帖在青州府,說想你了,叫你去陪他。”林水心直盯着芍藥說。
“少夫人,解三帖才不會說這話,你這當着團圓說啥呢。”芍藥有些臊的慌,解三帖咋叫林水心給她捎這個話。
“你不去?”林水心笑着問,看芍藥這樣,心恐怕都飛到了解三帖身邊。
“不去!他想是他想,我不想他。再說,我去了狗旺咋辦,團圓的生意咋辦?”芍藥說了自己的一堆事,可心裏是真想去。
“就是。”團圓點頭,被她娘一瞪,趕緊改口,“狗旺哥住我家就是了。”
“這個……”芍藥有些遲疑了。
“芍藥,别人都有家人在身邊,就解三帖是一個人,冷鍋冷竈的,可憐啊。”林水心又添了一把火。
“可憐啥,他一個大男人,還能照顧不好自己,我不去,少夫人你回家去吧。”
林水心沒再勸芍藥,領着閨女離開了。她都看出來了,芍藥就是臉皮薄。
“娘,芍藥嬸嘴真硬,可這有啥不好意思的?”連團圓一個小人都看明白了。
“你以爲誰的臉都跟你似的,比千層鞋底子都厚,針都戳不透?”林水心沒好氣地說。
團圓不幹了,“娘,你咋這麽說我,我是小閨女,還是你親閨女,說我爹,那是我以爲你被欺負了。你一下車就跑,跟火燒了屁股似的,那能怪我?”
“你說娘啥?還小閨女,别人家小閨女,都會繡花,你會?”林水心想抓團圓,可被她“哧溜”就跑了,跟泥鳅一樣,“娘,我那是比喻,還有,不帶這麽說親閨女的。”
這邊,芍藥嘴上那麽說,可等林水心一走,就開始收拾東西,把狗旺交給了林有年,她不好意思去找林水心。
團圓進家門就見到了狗旺,扯了扯嘴角,芍藥嬸可夠快的,不過有狗旺哥在,她娘應該就不會罰她站了。
“狗旺哥,你就當住在自己家一樣,我娘可好了,從不罵人,是吧,娘?”團圓等林水心進門,就說。
說完,她自己得意呢,這下她娘肯定得說是。
可她忘了,老虎的屁股摸不得,她娘的屁股也不能說,“狗旺,你安心在這裏住着,團圓,你給娘過來。”
團圓聽着前半句,還給狗旺一個“你看,我說的對吧”的眼神,等聽到後半句,就往後退了兩步,“娘,你要幹啥,不興打親閨女。”
“不打你,等你上房揭瓦?你咋話這麽多?”林水心撸起袖子,楊修途不敢硬攔,隻叫林水心消消氣,而狗旺擋在團圓面前,不叫林水心打。
“娘,我這幫你說好話也不行?當你閨女咋這麽難。”團圓仗着她爹和狗旺都幫她,還說呢。
“娘今天豁出去了,就揍你一回,楊修途你起開。”林水心被氣得頭頂冒煙。
林家是雞飛狗跳,這時候,又來人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