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兩批,那就最多半個月,到時我請鹽場裏的人好好吃一頓。”林水心說。
那幾個官差的頭兒站出來說:“林姑娘,我們有俸祿,這回我們出銀子吧。”
他們是官差,可心也是肉長的,天天看着村民沒日沒夜制鹽,就管兩頓飯,就他們拿俸祿,都覺着這俸祿有些燙手。
“村裏人還沒吃過官老爺請的飯呢,肯定高興。”林水心笑着說。
幾個官差搓着手,說“這頓他們一定請”,就去管鹽場了。
“水心?”
“姐,你咋來了?”一聽聲,林水心就知道是她姐林木心。
“姐聽村裏人說在這裏見過你,我來看看,你說你,都到這了,就差到姐家這幾步路?姐知道你忙,但忙得連叫姐看一眼的時間都沒有?”林木心一見面就埋怨林水心。
林水心兩隻手拉着她姐的手晃。
林木心也就是怨一下,見到林水心,她高興都來不及,咋能真生她的氣。
“好了,别搖姐了,說說福蛋呢?”林木心終于笑了。
“姐,福蛋跟着皇上,我都不怎麽能見到他,不過他好着呢。”林水心說。
“好就成。”林木心心放下了一半,她這個姐姐,也不懂那些事,知道水心和福蛋都好就成。
半年多前,信到了京都,也收不到回信,林木心心裏七上八下的,就怕弟弟妹妹出點啥事。她叫虎子好好管飯館,銀子她都攢着,萬一林水心和林立回來,銀子多不會抓瞎。
“姐,你呢,咋沒帶上麥穗?”林水心本來是想忙過這一陣,就去見她姐的。
“麥穗看家呢,我也一切都好。飯館的生意也成,銀子這東西生不帶來,死不帶去的,夠花就行。”林水心和林立沒事,林木心就真是這麽想。
“你沒領團圓?”林木心打團圓出生,就見過兩回,一回是團圓剛出生,一回就是娘走的那次,都快記不起團圓的模樣了。
說起團圓,林水心說人家忙生意呢,又跟她姐好好說了一通團圓的事。
林木心沒聽出團圓哪不好,就是心疼,皺眉看着林水心,“團圓才多點大,你這個當娘的,真能狠下心。團圓供太平當狀元,你這個娘當得倒是輕松。”
“姐,不是你想的那樣。”
林水心要再說,被她姐一瞪閉了嘴,滿臉委屈。
“你還委屈,有這好閨女,你做夢都該笑醒。你要是在村裏,看我怎麽收拾你。要知道你這這樣,我都不來這趟,我看你跟蘇二妮差不多!”林木心的手差點點到林水心腦門上。
官差想過去幫林水心。林水心多好個人,咋能被點腦門,看樣還是被人罵,可制鹽的村人說那是她姐。
“她姐就是脾氣急,兩姐妹好着呢,要不然憑水心的本事,能乖乖站在那裏挨罵?”村人給官差說。
這些官差人都挺好,村人也願意跟他們說話。
官差點點頭,那他們就不過去了,不一會兒,就見到那個當姐的不點林水心腦門了,聲也小了,看來就是當姐的訓妹妹。
“姐,你提蘇二妮幹啥?”林水心覺着,自己咋個也跟蘇二妮不一樣啊,蘇二妮那是啥人,她又不是不稀罕閨女團圓。
林木心這才想起自己來的正事,是叫林水心小心蘇二妮來鬧事,“她男人也在鹽場裏,是自己來的,我覺着她會來鬧。”
說曹操曹操就到,蘇二妮進了鹽場,一通找,找到大牛就扭着耳朵要帶他走,被攔住了,攔住正随了她的意。
“誰叫你來鹽場的,這裏不給銀子,是做白工你不知道,糧食呢,我問你糧食呢?”蘇二妮一亮嗓門,林水心在這裏,都聽得清清楚楚。
“二妮,你别嚷嚷,我跟你回家。”大牛叫蘇二妮趕緊走,可蘇二妮偏不,大聲喊:“哪個管着這裏,我要找他好好說道說道,說好的一天十斤糧,你傻,都被他昧下了。”
蘇二妮之所以這樣鬧,是她打聽出來了,這鹽場是林水心管着,說給十斤糧食的也是她。當初要不是林水心出的主意,叫她娘被輪着養,她也不用過得這麽緊巴巴的。
自打她娘苗二鳳被輪着養,蘇二妮的好日子就到頭了,銀子她再沒要到,所以這麽些年了,苗二鳳死了,蘇二妮的婆婆也死了,蘇二妮還記着這個仇。
“水心,蘇二妮的男人是個好的,老實本分,他本來在縣上打零工。我琢磨着,應該是到日子了,他沒拿回銀子,蘇二妮跟着他找來的。”剛才,林木心雖然把林水心說成跟蘇二妮一樣,可那是氣話,她可不想林水心在蘇二妮手裏吃虧。
“姐,我知道了,我過去看看。”林水心看着那幾個官差拿蘇二妮一個女人沒辦法。
她姐的意思,林水心懂,是說要鬧的就是蘇二妮一人。
林水心剛到了近前,蘇二妮眼裏的恨就迸出來了,嗓門也更高:“林水心,你說說,你是不是想報複我!我男人傻,不要那十斤糧,我不傻!”
大牛一直叫蘇二妮走,可蘇二妮跟腳下生了根似的,就是不動,大牛急的一直說,是他自己不要糧食的。
周圍的人也爲林水心說話,“我們都沒要糧食,林水心也是報複我們?照你這意思,我們都傻?”
“你們一個個的又不是我男人,插啥嘴,我就說我男人。林水心,你别叫這麽些漢子給你出頭,你說說咋辦?”蘇二妮就朝着林水心一個人來。
“咋辦,你要糧食,你男人幹了幾天,我給幾天。不過我話說在前面,是你男人自己說管飯就行,還按了手印。他一個漢子,能出來幹活,就說明他不傻。”糧食,林水心給,可不是她昧下的,這個得說清楚。
林水心這麽容易就給糧食,蘇二妮更蹬鼻子上臉:“糧食?現在光糧食晚了,你還得給銀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