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就是一個普通的婦道人家,她男人每月給家裏寄銀子。不是蝗災,不是她的病,她也不會帶着閨女逃出來,去京都找她爹。
“娘,爹的信上就沒說他在京都哪?”金钗不想再求團圓了。
一家子都是鐵石心腸的,不過是收她做丫鬟,她也能幹活,可那娘兩就是不收。
“沒有。你爹就往家裏捎銀子,就寫過一封信,說他去京都了。”羅月兒說。
“金钗,娘要是有别的辦法,舍不得叫你去給人當丫鬟。娘這個病,隻能叫你們找你爹去,咳咳!”羅月兒咳個不停,臉蒼白。
“娘,我會再去求那個團圓的。”金钗低頭了。
金玉這時過來了,“娘,你和姐去幹啥了?”
她男人離開村裏後,總共回去兩次,她就有了一子一女,閨女是見過爹的,兒子一眼沒見過,羅月兒覺着更對不起兒子。
羅月兒其實直接跟林水心說這些,林水心隻要回京都,肯定會帶上她,可她非要拐一個那麽大的彎。
叫她離開了,林水心還在跟梅子兩個猜她到底是圖什麽。
“姐,要不是知道姐夫不會做對不起你的事,我都覺着她是姐夫在外頭的女人,想來搞的你家宅不甯。”梅子是知道林水心不會這麽想,才說這話的。
“誰說不是,可楊修途我知道,那女人他看不上。”林水心就敢說這個話。
“那……難道真跟那個婦人說的,她是借着團圓打太平的主意,總之不管咋樣,叫兩個孩子遠着點那個女人的兩個孩子。”梅子說。
小心就不會出錯,那樣的一旦叫她沾上,想扯下來就難了。
林水心也這麽想,跟團圓說,團圓就大聲說:“娘,鐵匠鋪能長上腿跑了?我去鐵匠鋪,叫她一逮一個準。”
團圓說着都快要哭了,她真是怕了那個金钗了,“娘,我不想招人喜歡了,那是什麽人啊,我還沒等說啥,就跟我欺負了她一樣。”
這莊子是她爹的,咋就不能攆那一家子走!
林水心知道,這回是叫團圓受委屈了,可那一家子是災民,除了想給團圓做丫鬟,又不偷不搶的,不好把人家攆走。
“你又不會打鐵,不用天天在鐵匠鋪裏守着,叫狗旺做好了,給你送來,有啥事,叫福喜給你叫狗旺去。總之,你别一個人叫她碰上。”林水心也隻能想出這麽個辦法。
“娘,我又沒做錯事,憑啥我得這樣?省城裏有當官的,她這麽愛當丫鬟,去那些人家當去。”團圓憋屈。
“團圓,娘知道你受委屈了。”林水心把團圓抱在懷裏哄。
“娘。”團圓蔫巴巴的,跟被日頭曬了一天的苗似的。
等楊修途回來,當然得問自己的寶貝閨女咋了,林水心就把事情跟他說了。
“爹去查查那一家子,要是有問題,就叫官府把他們遣送回去。”楊修途倒不是就慣閨女,而是他聽着,這事情也不太對。
“爹,團圓就指着爹了,要不然團圓就得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秀了。”團圓把自己說得這個慘。
“咋地,你又想不去村學?”林水心還能不知道閨女啥樣?
團圓臉上一僵,她娘咋這麽快就猜出來了,可她才不會承認,“娘,我咋能不去村學,你把我團圓想成啥人了?”
“團圓,那牆根底下暖融融的。”
林水心就說了一句,團圓就明白她娘是說她又想被罰站了。
團圓從楊修途懷裏下來,她還是把爹還給娘吧。
楊修途說查就查,真查出了些東西,這個羅月兒是旺村的,男人是死了,她一人拉扯着兩個孩子,跟她說的一樣,可奇怪的是,她日子一直過得挺好,也不幹啥活。
“她也是旺村的?”林水心問。
旺村真是出些奇怪的人,柳澤然是一個,年延有是一個,現在又出了羅月兒這個寡婦。
“先叫她留在村裏,在眼皮子底下,也好看看她想做什麽。”楊修途沒爲閨女把人趕走,這麽跟林水心說。
“嗯,等我試試她。”林水心想知道羅月兒是因爲在莊子裏,就自己家請得起丫鬟,還是她隻想給自己家當丫鬟。
……
鄭冉一聽林水心說就記起了在城外,她想幫的那個女人和她的孩子,就跟着林水心來了莊子裏羅月兒的家。
一聽鄭冉說她要丫鬟,羅月兒緊緊摟着閨女金钗,眼前這個鄭冉是巡撫夫人,這輩子都不可能去京都,給她家做丫鬟,一點用沒有。
“夫人,求求你别搶走我閨女,你家老爺是大官,可我跟閨女沒犯事啊。”羅月兒又來那一套。
“不是你閨女想當丫鬟嗎,咋說的跟我要搶你閨女似的。不願意你就直說,原來你是這種人!”鄭冉也厲害,一點也沒給羅月兒留情面。
哭啼啼的,這意思是她借老爺的官威,搶她閨女當丫鬟,她犯得着嗎。
“夫人,我想跟着我娘,求你别逼我去你家做丫鬟。”金钗說着,怨恨地瞪了林水心一眼,又很快地低下了頭。
這個林水心太狠了,她不想收自己當她家丫鬟,還想着把自己賣給别人,真不是人!
林水心到現在一句話沒說,就看着羅月兒和她閨女金钗又演了一遍,可這回是甯死不當丫鬟,“所以你們是就想給我家當丫鬟?你一個旺村的寡婦,咋就賴上我家了?”
羅月兒吓得連哭哭啼啼都忘了,林水心連她們是旺村的都知道,這是想叫她收手。不行,她一定要閨女跟着林水心家去京都。
“水心,這咋回事?”鄭冉問。
林水心領着鄭冉出了羅月兒家,路上才跟她說了整件事。
“我叫老爺把她攆走。”鄭冉也恨這種滿肚子心眼,又裝可憐的婦人。
“不用,我倒要看看她到底圖我家啥,叫你來,就是想知道她是不是就賴上我家了?”林水心說了用意。
“我看着她就是賴上你家了。”鄭冉肯定地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