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跟着我幹啥,我們這是打鐵呢!”團圓對着身後跟着的寶钗說。
“小姐,你有啥要做的,我給你做,小姐我給你擦汗。”寶钗拿着塊手帕,就往團圓腦門上放。
“跟你說多少回了,我不是小姐,用不着丫鬟,我這有手有腳的,又不是七老八十,你要是沒事做,有老人,你去幫他們。”團圓直接用袖子一抹汗,用啥手帕。
“小姐,你吩咐我,我幹,你坐着就好。”寶钗跟聽不懂團圓的話一樣。
“你别礙事了。”團圓頭頂都快冒煙了,這咋當丫鬟有瘾,可要當别給她當啊。
“小姐,我錯了,你打我吧。”寶钗低着頭,眼淚“吧嗒吧嗒”掉。
“你哭啥,我又沒怎麽你。”團圓自己,更想哭。
“小姐……”寶钗哭唧唧地跟的更緊了。
團圓實在是受不了了,哭喪着臉來找了她娘,“娘,你跟寶钗她娘說,我不用她當丫鬟,真不用。”
“寶钗?”林水心沒聽過這閨女的名。
“就是住在莊子裏,沒回去的。”
林水心想起來了,是在城外攔着她,叫她收閨女做丫鬟的那個婦人,家是乾州府的,别人都回去了,就她不回去。
她說男人好賭,家裏的房子和地都被輸了,男人又死了,回去也沒活路,就帶兩個孩子住在了莊子裏,咋,她閨女還跑到團圓跟前當丫鬟了?
“等娘找她去。”都說上趕着不是買賣,林水心最讨厭上趕着的人。
團圓一擡頭,“娘,你不用去,她娘帶她來了。”
說着,團圓就躲到了林水心身後,見到寶钗,團圓這腦袋就跟炮仗似的要炸了。
“林姑娘,我來就是想問問,你家小閨女爲啥不跟我家寶钗一起耍。”羅月兒進門就小心地問。
這話說的好像團圓欺負了她閨女一樣。
“一起耍,給我閨女擦汗叫一起耍?那是想伺候我閨女吧。”林水心挑明了說。
要是羅月兒不拿出那小心樣來,林水心還不至于這麽說話。她最讨厭這種一上來就跟受了委屈似的,就想讓人都可憐她的。
羅月兒一怔,沒想到林水心上來就這麽不客氣,“林姑娘,我閨女就是看我一人拉拔她跟她弟兩個,她弟又病了,她想……”
“她想還是你想!在莊子裏,隻要勤快點,日子就過不差。聽說你做繡活,你是有多想不開,叫你閨女給我閨女當丫鬟。”
那做買賣都講究個你情我願,這非得給團圓塞個丫鬟,算怎麽回事,林水心覺着羅月兒是想圖點什麽。
“你兒子病了,就叫莊子裏的郎中給看,又花不了幾兩銀子,你拿不出來,我給出,叫你閨女給我家做丫鬟,你就别想了。”林水心又說了句軟話。
“林姑娘,求你,就叫你閨女收下寶钗當丫鬟吧,她很願意,你閨女也能有玩伴。”與其再找機會,不如就趁這次,使勁求林水心。
羅月兒用力瞪了一眼寶钗,寶钗往林水心走了兩步,一下就跪到了地上,“夫人,你就叫小姐收下我吧,我真想伺候小姐。”
“娘,你看見了吧!”團圓被吓得逃回了屋裏,寶钗太可怕了。
“這是咋了?”有莊裏人,從林家門前走,正好看見這一幕。
羅月兒更是哽咽上了,難過地看了跪着的閨女一眼,就轉頭往外走。
“林姑娘,你這是要買下她閨女?”有莊裏的婦人問。
這看着像是強買,人家娘根本就不樂意,可林水心在莊子裏這麽久,什麽爲人,她清楚,這麽問,是想叫林水心說話。
“是她看上了我們家,非要把閨女留下,給團圓做丫鬟。這莊子雖說是我男人的,可我們家又不當官,這麽一大家子,沒有一個有丫鬟的。”林水心頓了一下,沒有一個人爲羅月兒說話。
“我爹還在莊裏種地,我二叔三叔也種地。我男人要是知道我給閨女找個丫鬟,能打死我!”不就是哽咽,林水心也會,可她就不願意拿出可憐樣。她就不信,這莊裏人能叫羅月兒幾滴眼淚騙了。
“原來是這麽回事,寶钗她娘,你别走,我聽林姑娘這意思,沒想留下你閨女。”莊裏婦人擋住門,羅月兒又退回去了。
“就是,又不是窮的揭不開鍋,這咋賣上閨女了,莊子裏可沒出過這樣的事。”
“羅月兒,趕緊叫你閨女起來,她跪林姑娘做啥?”
莊子裏婦人你一句我一句的,急的羅月兒沒法光裝委屈了,着急地說:“我沒收銀子,不是賣閨女。”
“不是賣閨女,那就把你閨女扶起來,趕緊的。”
“對,趕緊的。”
幾個婦人都朝着羅月兒說,羅月兒趕緊叫寶钗起來。
“有啥難處你就說,能幫的,莊裏人都會幫你。”林水心這時說。
羅月兒覺着林水心就是裝好人,真要幫,就應該收下她閨女當丫鬟。
在城外時,她都看到了,這個女人能運好幾車粥出城,連官府都不敢施粥,她敢,肯定是不簡單。
前幾天那些來莊子的人,她都打聽清楚了,是京都來的,也不像是普通人,也是林水心家的,她家肯定也是京都的,所以羅月兒才叫閨女給林水心家當丫鬟。
本來是想叫閨女先和林水心的閨女處的感情好,到時候她閨女開口收寶钗當丫鬟,她肯定得收,可沒想到,當閨女的跟林水心一樣,一點不吃軟的。
羅月兒磨磨蹭蹭的還是不想走,有些話她不能說,要不然她也不用走這步。
“寶钗她娘,你該不是看到林姑娘之前施粥,覺着她家銀子多,才叫你閨女來做丫鬟吧?”有莊子裏的婦人說。
是有這樣的,叫閨女從小給人做丫鬟,好等大點爬到人家兒子的床上,而林水心也有個兒子。
“不是,不是……”羅月兒拉着寶钗跑了,她根本就沒有那樣想過。
“娘,去京都找爹,就非得求林水心和她閨女?”回了家,寶钗就問她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