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娘,我聽話。”團圓連連保證。
打那起,團圓倒是老實跟着敬業上村學了,天天回來後,第一句就是“娘,啥時候書院休沐”,林水心一瞪眼,她就知道不到時候。
大約半個月,團圓都覺着那書院也許一輩子都不休沐,她娘隻是爲了哄着她去村學才那麽說,結果今兒在飯桌子上,田财姨父說書院明天休沐。
“姨父,是真的?”團圓激動的“啪”放下筷子,終于被她等到了,她可太不容易了。
“你姨父能騙你?給娘好好吃。”
林水心一冷臉,團圓就乖乖坐下了,可她心裏跟開水似的“咕嘟咕嘟”,連平時愛吃的鹽水花生都吃不出滋味來,一會就說飽了,一溜煙跑了。
第二天,平時都恨不能睡到日頭曬屁股的團圓,早早就起來了,小包袱一背,就要去找田财。
“娘,你快點,要是姨父走了,不帶我咋辦?”團圓一直催林水心。
林水心剜了楊修途一眼,大的折騰完了她,小的又折騰她。
楊修途抱起閨女出了門,“團圓,那些個讀書人都是懶骨頭,晚不了。”
“爹,學子都頭懸梁錐刺股的,還有鑿牆的,抓蟲子的,能是懶人?”團圓不信。
團圓說的是鑿壁取光和囊螢夜讀,楊修途深深覺着閨女不考功名是對的。
到了梅子家,田财剛起來。飯館開門還得一個多時辰,被團圓跟着,田财硬生生從家裏早走了半個時辰,帶着團圓來了面館。
夥計都好奇,東家啥時候多了個閨女,不是說就三個兒子嗎,難道……
“姨父,啥時候他們來?”團圓一開口,幾個夥計才停止了亂想,就說嗎,他們東家可是好男人。
“團圓,得中午,你先坐着等,想吃啥跟姨父說。”田财不是嫌團圓跟前跟後,是怕一轉身傷了她。
“兩瓣……是鴛鴦鍋。”這裏,她娘應該管不到。
“鴛鴦鍋?姨父這裏沒有。”田财都沒聽過這個名。
團圓有些失望,對啊,鴛鴦鍋隻有解三帖會做,就跟田财說等叫人從京都捎一個來,給他看看。
邊說,團圓邊趴在桌子上看日頭,她恨不能找個足夠長的竿子把日頭挑到最上面去,好叫書院趕緊休沐,那些學子趕緊來飯館。
團圓等的都打蔫了,才等來了那些學子,立馬來精神了,拿出冊子,每桌開始轉,問人家要不要買鐵玩意。
不一會,就賣出了五件,還有好幾個學子看中了冊子上的,但沒有,團圓說下回休沐應該就可以拿到。
有個學子卻不看冊子,專盯着團圓看,“賣啥東西,來給爺當丫鬟,保你吃香的喝辣的,銀子随便花。”
田财聽到這話,就要過來,沒想到團圓一點不怕,“你兩個眼睛沒長眼珠子?”
“你啥意思?”那個學子漲紅了臉問,被個小閨女瞪着眼睛說,他還沒聽懂,太丢面子了。
“你這樣的還上書院?我說你有眼無珠,你都不懂,書院裏哪養出你這種廢物!”團圓霸氣地說。
她小,可她看出這人想占她便宜。她爹說了,她是楊家閨女,不能叫任何人欺負。
說完,團圓就去了另一桌。那樣的,想買她的鐵玩意,她也不賣。
那個學子一拍桌子站起來,要把團圓拽過去,結果不知從哪出來個人,拎着他就出去了。
其他學子一愣神的功夫,就聽到外頭傳來剛才那人的慘叫,都知道團圓不簡單了,沒人再敢瞎說話。
團圓這一次賣出了十多件,問田财書院那麽大,咋就來了這麽幾個學子。
“姨父飯館小,多了坐不下。”田财給團圓擦着鼻尖的汗說。團圓這來回轉,趕上個夥計了。
“要說學子多,得屬王家和鄭家的酒樓,還都是些家境好的,那裏也是你娘的。”田财又說。
團圓想着回去就求她娘,下回領着她去姨父說的那兩間酒樓。
“姨父,團圓賺到銀子了,姨父有啥想買的,團圓給買。”團圓豪氣地拍着胸脯。
田财這個心,甜的呦,怪不得梅子想要閨女,是貼心。
“那姨父領團圓逛去。”田财叫掌櫃看着飯館,他就領着團圓走了。
團圓還是跟以前一樣,給她姥爺買,給林二嬸他們買,給梅子買,給田财買,買的田财心裏暖的直攔她:“團圓,夠了,也給你自己買點。”
這孩子光給别人買,咋就忘了自己呢。
“姨父,我天天在你家吃,不給銀子買這點東西算啥,對了姨父,哪有賣紙的?”團圓還想着給村學買。
田财帶團圓到了地方,看團圓一口氣買了一堆,“團圓,你咋買這些?”
團圓說是給村學買的,田财都不知道說她什麽好,這麽點大,太貼心了,“姨父給你拿。”
“姨父,哪有賣桌子的,我看村學的都舊了。”
田财說那個不用買,莊子裏有人會做。團圓拿出十兩銀子給田财,叫他找人做桌椅,修屋頂,還問田财夠不?
“夠了。”田财不夠也會說夠了,他一個做姨父的,當然得幫着這麽貼心的團圓。
回了家,田财對着一家人把團圓一頓誇,誇的團圓都有些不好意思,她其實有私心,想萬一莊子裏哪個中了狀元,那樣是不是也算是她供出來的?
就這樣,團圓平時上村學,書院休沐她就賣鐵玩意,心途酒樓和王家酒樓她去,有時還直接去書院門口擺攤……
林水心他們在莊子裏過得好,京都的李大人也徹底還了楊修途清白,李雙生因爲對楊修途亂用刑罰,官不僅沒升,還蹲了幾個月大牢,出來以後,就成了個“民”。
燕謹烨覺着這都是林立做的,他可不信能冒出鹽場活着的死人,他有些妒忌林立對家人的上心,要是他肯這麽幫自己,也許自己現在就是皇上了。
除了嫉妒,燕謹烨還有一點慶幸,林立是他太傅,若不然他連王爺興許都當不成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