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管心裏怎麽罵,年延有就是個臣,得聽皇上的,把李雙生交給了李大人。
短短時間,楊修途從罪人變成了被冤枉的好人,林家人和楊家人都悄悄松了口氣,這關算是徹底過去了。
哪有什麽從兵服廠被當成死人扔出來的人,這是林立編出來的。
自打他姐一家子離開,他就想着該怎樣叫楊修途無罪,這樣他姐一家子不管走到哪裏,都是安全的。
那個人是林立找了蔣有适,蔣有适找了他爹刀老八,刀老八給找了那麽個人。東街的人都是刀老八叫他們生,他們就生,刀老八叫他們死,他們也得痛快去死的。
找到人不難,難的是給這個人編出一個沒有破綻的身份,林立用了半個多月編好了這一切,還是幸虧鹽場誰都出不來,要不然可能會露餡。至于那個東夷的探子,倒是真的,但買制鹽方法,是林立叫他承認的。
他已經在西燕娶妻生子,要是不照辦,女人兒子都得死,而他自己,本來就得死,再多承認一件事,還是死,沒啥損失。
一切準備就緒,林立就跟嶽父李大人說,有人被當作死人從鹽場裏扔出來了,憑李大人的辦案手段,接下來的一切都是順藤摸瓜。
這些事,回到覃州府的林水心和楊修途也知道了。
他們雖然在這裏,但京都的事都知道,大堂嫂幾個罵她來撇清關系,林水心覺着太妙了。還有,隋棉花和喬紅玉被大堂嫂她們收拾了好幾遭,林水心想想就解氣。
“早知道,我就不答應王爺的條件了,等着林立救你就好。”林水心依偎在楊修途肩膀上說。
他們是在莊子後面的山上,就是在這裏,楊修途半真半假的叫她當莊主夫人。林水心别看别的事情記性差,她跟楊修途之間的小事,她都記得清,就跟昨天的事差不多。
“你舍得?”楊修途給她拿掉發間的柳絮,這個季節,這山上到處是飛舞的柳絮。
“咋舍不得。”林水心嘴硬。也就是嘴上說,隻要一想起她剛上馬車時,看到的那個楊修途,就是再叫林水心回到那時候,她還是會答應王爺燕謹烨的條件。
楊修途看着林水心遊移的眼神,聽着她突然拔高的聲音,就知道她是在别扭,他的水心總是不好意思承認不舍得他。
“我可受不了在牢裏見不到你。”楊修途直白地說。
林水心差點紅臉,趕緊轉了話題,“楊修途,咱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?”畢竟楊修途的罪名沒了。
“你想回京都?”楊修途看林水心在這裏挺自在的。
“我不是擔心爹娘嗎,省得他們擔心咱們。”林水心說的是楊夫人和楊老爺。
“沒事,爹娘知道咱們是安全的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
“你該不會是擔心你那些鋪子吧?”楊修途可是很了解“商人”林水心的。
林水心才不擔心。“五女”脂粉的“五女”雖然就剩了三女在京都,楊謹蘭去了東夷,而妙青回了覃州府,但還有李明蘭和隋笙呢,而且她還把楊謹蘭在五女脂粉裏的位置,換成了“白春”,有“三女”,啥事也出不了。
至于說“心途”酒樓,楊修途都沒事人一樣,林水心更不會去擔心。
林水心翻了個白眼,“我才不擔心那些鋪子,隻要你舍得你閨女天天哭着喊着要回京都。”
楊修途臉上的輕松一僵,對啊,最想回京都的就是團圓。
自打回了莊子,最高興的是林三嬸和林三叔,梅子在這呢,敬業又是他們看大的,雖然是少年了,還是跟他們很親。能享到閨女福,外孫子的親,他們可樂呵了。
林有年也高興,這莊子裏的地更多,他能可勁刨,有地給他刨,他就樂呵。
錢郎中和太平也挺高興回了莊子。錢郎中種的那些藥草,莊子裏的人都給養的很好,這裏有更多種的藥草,能叫錢郎中教太平認,而且他還帶着太平上山采了幾回草藥。在京都,可沒有采藥的地方。
一圈數下來,嚷嚷着要回去的就是團圓。在這裏,沒有鐵玩意給她賣,特别是莊子裏老多小孩子,她更是抓心撓肝的想她那些鐵玩意。
想到閨女,楊修途說回家吧,今天有個好事他要說給閨女聽。
下了山,團圓就在山下轉悠呢,見了楊修途就生氣地叉着腰,“爹,咱啥時候回京都,我不管,今天你得給我一個準信兒。你要是再熊我,我就……就當尼姑去!”
團圓學會了莊子裏孩子說的“熊我”,至于當尼姑,她也不知道是幹啥的,就是聽着莊子裏大人吓小孩這麽說,她反過來吓她爹。
“去當吧,那裏可沒有肉。”林水心看團圓要張嘴,又加了一句,“也沒有鹽水煮花生。”
“娘,我不信。”團圓不相信尼姑能苦成那樣。
“不信娘把你送去,你試試?娘跟你說了,等時候到了,咱們就回京都。團圓,你大了,得學着爲爹娘想,别光想着自己。你敬業哥你想幹啥,他都陪你,你天天嚷着走,多叫他傷心。”林水心連吓唬帶教育。
“我大了?”團圓比量一下自己的身高,再踮着腳,都比量不到林水心的身高,更不用說她爹,她這叫“大了”?
“娘說的不是身高,說的是你的心。”林水心覺着閨女就是在裝糊塗,瞪了眼楊修途,那意思你來。
可團圓還沒說完,“娘,我知道敬業哥對我好,可他不會打鐵啊。沒鐵匠,我就賺不到銀子,得叫你跟我爹養我。娘,我那樣才叫長不大。”
團圓覺得自己很冤,她倒是想過賣姥爺種的菜,可莊子裏家家戶戶種菜,人家都隻換不買,她有啥辦法?
這裏啥都好,就是沒有她的鐵玩意,叫她待不下去,唉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