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水心啊,你别勸了,你去你家說吧,皇上不會拿我跟你爹咋樣的。再說,還有你弟弟呢,我跟你爹出不了事。倒是你,出門在外,萬事都要小心。有些事,能做也得想想後果。”楊夫人下定決心不走。
就拿楊謹蘭這件事來說,東夷是那麽個情況,可要是林水心不給楊謹蘭制鹽的方法,梁仁乾肯定也有法子想。
求林水心拿出制鹽的方法,不過是這樣,代價最小。也許在現在的楊謹蘭心裏,楊家人的死活,根本就不算是代價。楊夫人給林水心說。
這話,楊修途和林立都沒對林水心說,畢竟木已成舟,不舍得叫她再傷心。
林水心這心裏的滋味更難受了, “娘,都怪我。”
“娘不是怪你,是叫你長個心眼,你這孩子就是太重感情。好了,你趕緊去林家吧,你師父那,你也去問問。”楊夫人慈愛地說。
林水心來了林家,隻說出了事,她和楊修途得離開,問他們願不願意走,不走可能有麻煩。
她還以爲她爹會不願意走,可沒想到,林有年是第一個松口的,“爹跟你走。”
林有年想守着閨女。
林有年走,林二嬸和林三嬸兩家都說跟着,三兄弟可是說好了,這輩子都不打算分開了。
“水心,我們就不走了,在京都守着家和面館。”林三嬸家的大堂嫂說。
“我跟你堂哥也不走,守着豆腐作坊。”林二嬸家的秋分堂嫂也說。
“水心,你也别勸了,我們就當啥都不知道。知道你們沒事,我們就安心了,楊夫人那邊,我們也會幫着點。”大堂嫂又說。
林水心深深看了幾個堂嫂堂哥幾眼,果斷地起身,她還要去方家。
方長煙這裏都收拾好了,他們要回覃州府,隻等着把話說給林水心知道:“林水心,上上簽,沒人會出事。我在哪你知道,你最好别去。”
要不是妙青求他,方長煙才不跟林水心說這些,早帶着一家子離開京都了。
有了方長煙這話,林水心更是把心放到了肚子裏,看着方長煙的馬車走遠,她又來到了錢郎中的醫館。
都沒等林水心說原因,錢郎中就把醫館扔給了祿喜,說他跟着離開。那離開的人裏,有他的好徒弟太平呢。
林水心再回楊府時,半路上被個陌生男人攔住,說楊修途已經在馬車上了。
“在哪?”林水心看男人身後,空蕩蕩的,男人吹了聲口哨,就出現了一輛馬車。
“林姑娘,殿下叫我趕緊帶你走。”男人面無表情地說,他口中的殿下,就是燕謹烨。
林水心上了馬車,看到皮開肉綻的楊修途,眼淚“吧嗒吧嗒”掉。
“哭啥,我沒事。你這不是救我出來了嗎。”楊修途中氣十足地說,看到太子燕謹烨時,楊修途就把事情猜出了個七七八八。
他跟林立的想法一樣,既然林水心這麽選了,那這天就得變。
兩輛馬車,一輛坐林家幾個老人,一輛坐林水心和楊修途他們,離開了京都。
其實前腳楊修途離開牢裏,後腳年延有就到了監牢。
李雙生谄媚地帶着年延有去見楊修途,一直說他叫人将楊修途打得很重,“右相,我問他是怎麽跟楊謹蘭見面的,他不肯說,鞭子都抽斷了兩根。送回牢裏時,他一動不動,牢頭還以爲他沒氣了。”
年延有隻管聽着。
“右相,就是這間。”到了一間牢房,李雙生往裏一指,有個人耷拉着頭,衣服上都是暗紅的血。
年延有很滿意,沒想到一直是牆頭草,兩邊都不得罪的李雙生,能将楊修途打成這樣。
年延有拍拍李雙生的肩膀,說:“大理寺卿可以換位李大人了。”
年延有的意思是他來做大理寺卿?
“謝右相。”李雙生激動地漲紅了臉。
年延有又看了眼牢裏的人,卻覺着哪裏不對,“把他的頭擡起來。”
“牢頭!”李雙生大喊,不過心裏覺着年延有太小心了,人就在牢裏,穿的還是那件都是血的衣服,除了楊修途,還能是誰,他站在這裏,都能聞到血腥氣。
“奇怪,牢頭人呢!”李雙生更大聲地喊,跟牢頭說了,看好了楊修途,一步不準離開,人死到哪裏去了。
牢裏的人倒是醒了,“大人,我在……這裏。”
“人呢,楊修途人呢!”年延有大怒。
李雙生一腦門的汗,出了這種事,他别說升官,興許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。
“牢頭,有誰來過!”李雙生問牢頭。
“大人,隻有嚴大人。”牢頭說。
嚴大人是刑部侍郎。牢頭說嚴大人來過,後來的事他就不清楚了。
“叫守門的衙役進來,再把嚴侍郎找來!”年延有怒火滔天。
守門的衙役進來說,嚴侍郎出去時,是牢頭送出去的,“大人,我看得清清楚楚,他穿的衣服上有個牢字。”
衙役當時以爲是牢頭巴結嚴侍郎,才把人恭送出去的,畢竟以前也有這種事。
“李大人,這就是你說的抽斷了兩根鞭子?”年延有冷冷地問。
事情已經清楚了,楊修途是換上了牢頭的衣服,自己走出去的。
這個李雙生,向來是一分事情說成五分,抽的那麽重,楊修途能自己走出去?
“大人,我……我說的都是真的,當時抽鞭子的都說他要死了,後來……後來……”李雙生一邊擦汗一邊爲自己開脫,想說左相來過,又沒敢說。
“大人,嚴侍郎……死了。”衙役進來說。他看見時,人趴在桌子上,已經斷了氣。
“右相,他這是畏罪自殺!”李雙生脖子上的汗嘩嘩淌,他怎麽就這麽倒黴呢!
“把李大人給我關起來!”年延有嚴厲地說。
“大人,我真的全按着你說的做的,跟我無關啊,大人!”李雙生大聲求饒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