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說啥,林水心又不是神醫!”顧大娘說着,一蹬腿就起來了,這條腿是癱的,平時她哪能蹬腿。
“娘,你那條腿也好了!”柳芝又喊。
顧大娘看看那條腿,又動動那隻胳膊,雖然一下舉不到頭頂,但擡起放下是不費勁了,林水心真是給她治病才紮針的,顧大娘不罵人了。
“娘,我得好好謝謝林姑娘。”柳芝高興地說。
“謝她幹啥,興許是我吃的那些藥見效了,不一定是她紮針的功勞。”顧大娘還是嘴硬。
“娘,你别這麽說,林姑娘可一文錢沒收咱的,咱們得感謝她,她能不記仇來醫你,就說明她心腸好。娘,下回她來,你可不能罵她了。”柳芝認真地對顧大娘說。
“記仇,娘有啥仇叫她記的?”顧大娘嘟囔。
三天後,林水心再來,柳芝說顧大娘好多了,一直感謝林水心,可顧大娘這回跟啞巴了一樣,不罵人也不說話,就伸着胳膊叫林水心紮。
林水心照例是給顧大娘醫着病,還要叫她疼,顧大娘咬牙忍着,就是一聲沒吭,一直朝裏躺着,伸着胳膊給林水心。
“再有三回就應該好了,不過以後不能生氣或太高興,活可以幹,不過得注意,病好了也跟沒病不一樣。”林水心紮完針,跟柳芝說需要注意的。
柳芝說她都記住了。
“下回,我叫我兒子來給大娘紮針。”林水心說的是太平。
真跟她對錢郎中說的一樣,太平不想走仕途,中了秀才後,他就跟林水心說了,他想當跟錢郎中一樣的郎中,錢郎中又不抓着林水心教了,連林水心關門弟子的名頭都不作數了。
“啥,你兒子,不到十歲那個,林水心你是想折騰的我這把老骨頭散架?咋地,叫你醫我,你不願意?”顧大娘終于忍不住了,坐起來說。
林水心還以爲顧大娘多能忍呢,好脾氣地說:“大娘,我兒子别看小,可醫術比我好,你試一回就知道。我跟他一起來,不行就換我。”
太平吃虧就吃虧在年紀小,沒人願意叫他醫,聽他娘說給個大娘紮針,他可高興了。
等太平給顧大娘紮了一回針後,顧大娘就說:“太平啊,下回你再來給奶紮。”
跟林水心比起來,太平紮的顧大娘一點不疼,她當然願意叫太平紮了。
太平走的時候,顧大娘叫柳芝給太平拿糖,而林水心,她就那麽晾着。
一個月後,顧大娘的病好了,她還是願意上街。以前的那些毛病,她改好了一多半,可有些東西是骨子裏的,改不了。
顧大娘還是嘴碎,喜歡說些東家長西家短的話,可造謠林家人那種事,她再沒做過,也還是喜歡占小便宜,可再沒帶着二嫚訛人家東西,頂多就是買菜的時侯,多拿一把菜。
“這下好了,再沒人盯着咱家找麻煩了。”林二嬸都松了口氣。
顧大娘雖然對林水心還是沒有好臉,可她要是聽到有誰說林家的壞話,她都爲林家說話,隋棉花就在她手裏吃過虧。
隋棉花想再跟顧大娘說說那些事情,結果顧大娘先笑嘻嘻地跟她要說好的十兩銀子,隋棉花給了後,她就放開了喉嚨嚷嚷:“她嬸子快來,就是她造你家謠的!”
隋棉花趕緊跑了,回到家裏,二兒子廖書玉等着她呢,觍着臉朝她伸手,“娘,給我拿五十兩。”
“五十兩,你把娘賣了吧。”隋棉花見着廖書玉就來氣。
他自打丢了官,還是天天請客,說是這個能叫他當官,那個能叫他當官,隋棉花剛開始給了,可銀子花了,就沒下文了。
隋棉花說廖書玉是被騙了,可廖書玉不信。
他嘗過當官的滋味,就還想當官,考功名他不願意,就想找關系當官。
“娘,這回這人準靠譜,就差給他五十兩銀子了。”廖書玉保證。
隋棉花連棺材本都動了,她手裏沒多少銀子了,“你叫那人來家裏,叫你爹看看他靠不靠譜。”
“娘,我爹那麽個小官,會看人?”廖書玉看他娘不給他,就找喬紅玉要。
喬紅玉隻能回娘家要,可她前前後後都要五百兩了,總說等廖書玉當上官,給喬家行方便,可這借口,一回兩回好使,第三回第四回還能要出來,這回被她嫂子攔下了。
“紅玉,這嫁出去的閨女就是潑出去的水了,你咋還回來要銀子。不是嫂子說話難聽,那銀子扔水裏都有響,給書玉呢?娘可是說她給你五百兩了。”喬紅玉的大嫂都不叫她見她娘。
“大嫂,書玉說了,這回準能當上官,五十兩就成。”喬紅玉求她大嫂。
她大嫂以前對她挺好,可自打書玉不當官,就對她鼻子不是鼻子,眼不是眼的。
“準能當上?這話我都聽煩了。紅玉,大嫂今天就明白給你說,你想要銀子,可以,爹娘你領回廖家養!憑啥我跟你大哥養老,爹娘的銀子還給你。”喬紅玉的大嫂不是因爲廖書玉不當官,對她沒好臉色,是因爲她要銀子要個沒完。
“嫂子,那鋪子是你跟我哥的,哪有道理叫我養爹娘。”喬紅玉不服氣,那鋪子值多少個五百兩!
喬紅玉她嫂子本來還想告訴她,廖書玉沾上了“賭”,可她這麽說,她嫂子也不跟她說了,就叫她趕緊滾。
喬紅玉灰頭土臉回了廖家,跟廖書玉說銀子沒要到。廖書玉手癢癢,他認識的那些人,都是在賭桌上認識的,不賭他咋當官?
廖書玉偷了家裏的契書,把院子賣了,拿了銀子賭,結果又是個輸,輸的溜光。
人家拿着契書來收院子,隋棉花氣昏了過去,喬紅玉這才知道廖書玉是賭,哭昏了,可一家子都被攆出來了。
廖昌興自己租了個小院子,他說兒子這樣,是隋棉花的錯,叫她跟廖書玉住去。至于喬紅玉,喬家她回不去,也隻能守着廖書玉個賭徒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