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嫂子,我拿回家研究一下她家的花樣子。”嬌兒買的是最便宜的花樣子,一口氣買了十張,就這樣,她還覺着是叫人家白忙活了。
她手裏那花樣子,比她自己的差遠了,不過林水心沒戳穿嬌兒。
嬌兒松了口氣,幸虧嫂子沒說她。
林水心給嬌兒找的人,就是以前井家村的寡婦李三娥。現在是她在林水心的脂粉鋪子門口賣菜,本來的石榴,專給酒樓送菜幹,早不賣菜了。
“林姑娘,你說的就是繡出鋪子裏賣的那些繡品的姑娘嗎?”李三娥問。
嬌兒的繡坊沒開張,但她的繡品,已經有名氣了,有好些小姐,想叫嬌兒在衣服上繡花草。
“就是她。鋪子她租,她繡,你就管賣,她說給你兩成利,比你這風吹日曬賣菜強。”林水心給李三娥說。
嬌兒接的繡活,都排到了幾個月之後,她覺着其實不開繡坊,就這麽給人繡衣服就夠她忙的。是林水心勸她,繡坊還是得開,再雇些繡娘。
剛開始,嬌兒聽的直搖頭,雇繡娘,做那麽大,她做不來。
後來,林水心一點點勸她,她才說試試。她想叫人覺着她是配得上周茂的,不光是一張臉配得上。
李三娥說她願意做,林水心就叫她跟嬌兒見了面。嬌兒信林水心給她找的人錯不了,兩人就定下來了。
鋪子,林水心還有家現成的,嬌兒租了。
有林水心教着,嬌兒的繡坊順順當當開起來了,她請了楊夫人和周夫人,卻沒有請她娘孫五娘。
剛開始,嬌兒就招了五個繡娘。
她的繡品已經有了好口碑,一開張人就不少。
嬌兒也在學着做“壞人”,那些繡娘繡的不好的,該批評她就批評。林水心叫她分等,繡的好的給獎勵,繡的差的罰工錢,嬌兒狠狠心,也照着做了。
做老好人不行,那樣對那些認真繡的人不公平,嬌兒懂。
生意好,嬌兒沒忘了幫她的林水心,她給林水心做了一身新衣服,也給團圓做了一身,拿來楊府。
團圓立馬就穿在了身上,“嬌兒姐,以後我的衣服都你給做呗,我給你介紹人。”
“好。”嬌兒說。
嬌兒有多忙,林水心知道,有好多小姐點名叫嬌兒給繡衣服。
幫人有個願意幫不願意幫,幫嬌兒,林水心就覺着心裏舒服,嬌兒記她的好……
嬌兒跟林水心和楊夫人越走越近,她娘那裏,她就去的少了。孫五娘問,她就說忙,孫五娘就覺着閨女有事瞞她。
閨女這裏問不出來,孫五娘找了親家周夫人。
周夫人都沒想到,嬌嬌弱弱的嬌兒能把繡坊開的這樣好,“親家,嬌兒你教的真好,上得廳堂下得廚房,有好幾個夫人求着我叫嬌兒給她們的閨女繡衣服,可給我長臉了。”
誰都想要個林水心那樣,處處拿的出手的媳婦,周夫人以前覺着周茂娶嬌兒,她是沒有那個福了,誰知道嬌兒自打嫁來,大變樣,還是往好了變,這嬌兒真是娶對了。
孫五娘一肚子的火氣,可周夫人說的是她的好話,她還得裝着愛聽。
“要說也是水心這個嫂子,有個當嫂子的樣兒,幫了嬌兒可多了。”周夫人知道自己這親家跟楊家關系一般,她想着這麽說,讓孫五娘跟楊夫人關系變好點。
原來是林水心拐帶的閨女,孫五娘着急地問嬌兒的繡坊在哪裏。
“親家,你不知道?”周夫人還以爲嬌兒肯定告訴了她娘,原來還瞞着,那自己這是好心辦了壞事?
孫五娘說她剛來京都,一出門就轉向,嬌兒說過,是她沒記住。
原來是這樣,周夫人幹脆叫家裏的馬車把孫五娘送到了嬌兒的繡坊。
繡坊挺像樣子,可孫五娘一點高興不起來,肯定是林水心哄着閨女開的,賺的大頭都是林水心的。
“嬌兒呢?”孫五娘一進入繡坊,就是找嬌兒。
李三娥問她是東家的什麽人。
好你個林水心,叫嬌兒當東家,出了事這是想叫嬌兒扛着?
“我是嬌兒她娘,親娘,你帶我去見她。”孫五娘咬重了“親”字,嬌兒這麽大的事都瞞着她,簡直是不把她這個娘放在眼裏。
李三娥帶孫五娘來見嬌兒。
孫五娘見着嬌兒,連林水心也在,她就開腔了,“嬌兒,你把娘的話當耳旁風?娘叫你嫁給周茂,是做少奶奶的,不是叫你給人當牛做馬的!”
“娘,你咋說的這麽難聽,啥叫當牛做馬?”嬌兒對于她娘劈頭蓋臉就是這話,雖然有準備,還是難受。
“你别跟有的人學,她那是自己不受她男人喜歡,才不得不抛頭露面。你呢,周茂多喜歡你,哪用得着這樣。”孫五娘說着,瞟了旁邊的林水心一眼。
林水心是把嬌兒當妹妹看的。楊謹蘭的事情,林水心總覺着是她用的心太少了,所以她對嬌兒的事很上心,是一種彌補。
可卻被孫五娘這麽說,林水心笑着說:“五娘,你别有的人了,直接就說我林水心呗,我都不知道我過得這麽可憐,五娘你是從哪裏看出來的?”
“娘,這繡坊是我自己開的,我嫂子好心好意幫我,你咋能這麽說?娘,我跟你說的話,你都忘了,你想看見周茂納妾?”嬌兒又用這招吓她娘。
“娘一說你就用這話堵娘,嬌兒,你這是叫娘當啞巴?沒有娘,你會女紅?你是娘養的,你就得聽娘的。”隻有兩個人時,嬌兒這麽說,孫五娘還怕,可當着林水心,怕她也得裝成不怕。
“你是娘的閨女,不是你大娘的,也不是她林水心的!你該做的是好好養身體,給周家生個子嗣,那得的不比這間破繡坊多?”孫五娘覺着嬌兒現在是丢了西瓜撿了芝麻。
這話,除了她這個當娘的,誰還會給嬌兒說!
“娘,我不想跟你過一樣的日子,我想跟我嫂子一樣做生意。”嬌兒含着眼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