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樹有大用處,不是譚望生比得上的。
官複原職,也許對其他人來說是天大的喜事,可林樹倒甯願還是當殿下的侍衛,“謝皇上。”
雖然那麽想,但林樹不敢說。
楊修途得了幾箱子的賞賜,回了楊府。
“娘,水心呢?”楊修途對着坐的僵直的楊夫人問,壓根沒發現黑壓壓的烏雲蓋在楊府上頭。
楊夫人朝裏指指。
楊修途找了一圈,在楊謹蘭的院子裏找到了林水心,兩人的臉色都不好看。
林水心張了張嘴想告訴楊修途,可楊謹蘭哀求地對她搖頭。
“謹蘭,他是你大哥……”
剛才,楊謹蘭還答應她,這就說的,可對着楊修途都膽怯成這樣,那對着楊夫人和楊老爺敢說?
楊修途剛想問林水心發生啥事了,就聽着丫鬟說開飯。
一上飯桌子,氣氛就不對,楊夫人整個人都陰沉沉的,那目光就在楊謹蘭一人身上,楊謹蘭抓了抓坐着的凳子。
“夫人?”楊老爺叫她,才讓楊夫人收回目光。
“謹蘭,你不是有話要對你爹說?”楊夫人輕飄飄地說。
“娘!”楊謹直覺着她娘是知道了。
“謹蘭,有啥想說的,就跟爹說。”楊老爺樂呵呵的,他還以爲閨女是頂撞了楊夫人,楊夫人叫他給評理呢。
林水心去看閨女,團圓耷拉着腦袋,她也不知道那些話能叫她奶生氣成這樣。
“爹,我要嫁人了。”楊謹蘭鼓起勇氣說。
“謹蘭,你别光說你要嫁人,跟你爹說說那個男人。”楊謹蘭想避重就輕,楊夫人偏不讓她如願。
其實,從團圓的話裏,楊夫人沒聽出那個男人的身份,可就一條,他有女人了,就不行。
“梁仁乾。”楊謹蘭一字一句說。
楊老爺還沒想出這是誰,可楊修途知道,他絕不允許!可有一雙手在下面拉他,楊修途轉頭去看林水心,林水心朝他搖搖頭。
楊修途忍了下來。
“謹蘭,别娘問一點,你說一點,直接說,那個男人有多少個妻妾?”楊夫人幹脆就挑明了。
“謹蘭,這是真的?楊家家規是什麽,給爹說一遍!”楊老爺一聽,閨女這是要給人做妾,絕不行。
楊謹蘭“噗通”一聲跪在地上,“男子不納妾,女子不當妾。”
“既然你記得,你還要嫁那個男人?他是幹啥的,連家裏都沒來過,你就要嫁他?”楊老爺問。
“爹,我要嫁他,他是東夷人,他……”楊謹蘭一字一句說。
東夷人,姓梁,那就隻有……楊老爺“咚”坐下,“謹蘭啊,你心裏還有我跟你娘?”
楊夫人呆了,閨女要嫁的男人竟然是東夷皇上,她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,一會後,帶着團圓和太平離開了。
老爺想怎麽罰閨女,她都不管了。
“修途,把爹的家法拿來!”楊夫人往外走時,聽到楊老爺生氣地說。
楊夫人多想聽到閨女認錯,可閨女又叫她失望了,這一步步楊夫人像走在刀尖上。
家法被拿過來,楊老爺握在手裏,“謹蘭,爹再問你一次,你真要嫁他?”
楊謹蘭看着她爹手裏的荊條,點點頭。
荊條抽在身上,楊謹蘭直挺挺跪着,她覺着痛快,她是該打,她也想被她爹打醒。
“爹,别打了,要打打我吧,謹蘭是在我的脂粉鋪子做事,才發生這種事的。”林水心把楊謹蘭抱在身下。
楊謹蘭被她爹一荊條一荊條抽的時候沒哭,可被林水心這麽抱着,淚跟決堤似的掉了下來,都怪她守不住自己的心,她爹打得對,也跟林水心沒關系。
“嫂子,你起來,叫我爹打我吧。”
聽着楊謹蘭還是這麽不知悔改,楊老爺高高舉起荊條,可卻往自己身上抽。
“爹!”楊謹蘭大哭,爬到楊老爺腳下。
楊修途手一伸,那一荊條抽到了他手上,一條刺目的紅痕,立馬就見了血。
楊老爺把荊條扔在了地上,“砰”坐在了那裏。
林水心趕緊過去,抓着楊修途的手看。
“謹蘭,你以後不再是我閨女,這楊家你也别待了。”楊老爺連一眼都不想看楊謹蘭,那做事情之前,難道就不能想想爹娘,連一點臉面都不給爹娘留?
“爹,不能這樣。把親生的閨女無緣無故攆出去,這樣叫外頭人怎麽看楊家?”林水心不敢爲楊謹蘭說話,就從楊家的臉面來說。
“怎麽看楊家?我都不知道怎麽去面對楊家的列祖列宗!”楊老爺有氣無力地說。
楊家因爲這妻妾的事,出過人命,自打那起,楊家的家規才有了這條,再渾的楊家人,都沒有違反這條家規的。
“爹,水心說得對,咱們不怕被人戳脊梁骨,可太平團圓呢,他們還小。”楊修途比林水心更知道該怎麽勸他爹。
不爲别人想,楊老爺不能不爲太平和團圓想,到底沒再攆楊謹蘭離開楊家。
“楊家,你可以住,但不準叫我看見你,爹沒有閨女!”楊老爺扔下話,氣沖沖地走了,跟楊謹蘭待在一個地方,他嫌丢人。
“謹蘭,趕緊起來。爹消氣,也許就好了。”林水心說是不幫楊謹蘭,可楊謹蘭這樣一人對抗所有人,她不忍心不管。
楊謹蘭根本就起不來,把拉她的林水心也帶倒了。
“楊謹蘭,男人比爹娘都重要?”楊修途對楊謹蘭不說多好,可也沒說過這種重話。
林水心叫楊修途拉她起來,叫他少說兩句,又拉他走了。
“在東夷你就知道了,是吧?”楊修途問林水心。
林水心點點頭,“我勸過謹蘭,可沒用。楊修途,你就别說謹蘭了,她不是那種心裏頭隻有自己個兒的,咱們是她的哥嫂,就别再讓她難受了。”
“她難受?我是大哥,看着她跳進火坑不難受?”楊修途不是他爹,他爲的不是那條死家規,是因爲他明白楊謹蘭的性子,嫁給了梁仁乾,就是個苦。
長痛不如短痛,照着楊修途說,他爹做的就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