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平把心思都用在了學業上,錢郎中生林水心的氣,覺着都是因爲她送太平去私塾,才害的他好好的徒弟沒了。當初要是直接帶來醫館,識字他也能教,徒弟也丢不了。
“師父,太平可沒說走仕途,那去私塾的都當官,那不得民跟官一般多?你就等等吧。”林水心給錢郎中捶着肩說。
“等,等到我蹬腿,叫你跟祿喜教他?祿喜一個半吊子,你呢,連個半吊子都算不上。”錢郎中指着另一邊肩膀,那捶肩哪有光捶半邊的。
祿喜幽怨地看了林水心一眼,都怪她,兩人都成了棒槌。
“師父,你咋這麽說我,當初可是你求着我給你當關門弟子的。”啥叫半吊子,那是因爲錢郎中後來把心思都用在了太平身上,不教她了。
說起這事,錢郎中也恨自己這張破嘴,咋就說收林水心做關門弟子呢,結果靈驗了。
“師父教你的,說給我聽聽。”太平不來,錢郎中隻能撿起了林水心這個徒弟。
林水心可是背過的,張口就來。
“沒用心,我是叫你背?是叫你懂!”才三句,錢郎中就打斷了林水心。用沒用心,他一下就聽得出來。
不會背,是不用心,這背熟了,也是不用心,林水心回回來,都被損成茄子色兒,都習慣了,給錢郎中做了頓順心意的飯,她才出來。
長出一口氣,林水心擡頭就看個婦人在瞧她。
“林姑娘?”蘭花有些不确定地叫。
“你是……”林水心覺着這婦人有些面熟,不過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。
“咱們在井家村見過。”蘭花說。
井家村?林水心在腦子裏搜了一圈,終于記起了這個女人是誰,“你是井……村長家的?”
本來林水心想說井新春的,一是想不起他的名字,二是聽說蘭花被休了,就說了村長家。
說完,林水心看着蘭花手上領的兩個孩子。
蘭花急忙說:“對,我叫蘭花,這是我兩個兒子。”
想了想,蘭花又加了一句“我男人叫趙地來。”蘭花怕林水心以爲她還是跟井新春過。
“趙地來,那趙天來是……”這名字聽着就像是一家子。
“他弟弟。”蘭花說。
趙天來的糧鋪在京都遍地都是,林水心知道他并不奇怪。
兩人閑聊了幾句,蘭花指着林水心身後的鋪子說,她是來給她娘抓藥的,就領着兩個孩子進去了。
蘭花抓了藥回家,等到天黑,才等回趙地來,還一身酒氣。
蘭花問他幹啥了,趙地來說他弟請他喝酒。
“你把他當弟,可他不把你當哥。”蘭花是心疼趙地來,扛大包太累了。
趙地來叫蘭花給他按肩,扛一天大包下來,一坐下,身體就跟不是自己的似的。
“自己找罪受,憑你的本事,去其他鋪子裏做個賬房多好,幹啥非去扛大包。”蘭花一邊給趙地來按肩,一邊唠叨。
趙地來抓着她的手,說:“做賬房,那幾個銀子夠咱家這四個孩子上學的,我要的是他們都出人頭地。在糧鋪裏,别看我現在扛大包,但不用扛多久了。跟你說你也不懂,你就照顧好家就行。還有,娘的藥别斷了。”
趙地來和蘭花帶着孩子住在她娘家村裏,雖然她是個閨女,可她娘生病,就屬她花的最多。
聽趙地來又說别斷了她娘的藥,蘭花覺着嫁給他算是值了。
趙地來在糧鋪裏扛大包,勤勤懇懇又有眼力勁,老羅叫他做了扛大包那幫人的頭,工錢都給他,他再分給底下人。說是個頭兒,可還是得幹活。
“掌櫃的,這數不對吧。”趙地來幹活仔細,扛了多少包,他最後都會數一遍,他數着應該是一千斤,這咋寫着六百斤。
數不對,他們這些扛大包的賺的就少,這扛的包數可是硬生生少了差不多一半。
“不對?”老羅過來了,這個趙地來肯定不會瞎說。
本來這買糧食的都要拉着走了,這下被老羅攔了下來,一數是不對,一袋糧食五十斤,二十袋明明就應該是一千斤。
“攔着我們做啥?我們可是給了銀子的。”這掌櫃的其實也虛,看着老羅數,就更虛。
這下全露餡了。
“你們要了多少斤?”老羅好聲好氣問。
“六百斤。”這掌櫃的裝作不知情地說。
“可這車上明明是一千斤。”老羅眼睛瞪的老大,上回出錯也是在這家糧鋪身上。
“這是你們糧鋪的人裝到車上的。我可是老主顧,對你們糧鋪很信任,從來是我說個數,你們給裝,我也不數,咋知道會發生這種事!”這掌櫃的表現的一肚子火氣。
“這耽誤我多少事,而且我每月從你們糧鋪買那麽多糧食,還能少給這點銀子?我可是趙天來的朋友。”這掌櫃的硬氣地說。
這事呢,老羅明白,肯定是賬房孫二黑叫這個掌櫃用銀子收買了,不然不會兩回賬上的錯誤,都出在這一家身上,不過現在還不是說的時候。
“對不住。”老羅道歉,叫糧鋪的人趕緊把多的糧食卸下來。
“老羅,這是出啥事了。”趙天來正好看到往下卸糧食,還以爲是糧食又出了問題呢。
“你來得正好!”那個掌櫃先拉着趙天來把事情說了一遍,“天來,我是什麽樣的人你清楚,這是你糧鋪的人出了錯,誰知道我要六百斤,咋給我裝了一千斤。”
這事是怎麽回事,趙天來其實心裏門清,但叫這掌櫃走了,說這事絕對不會有下回。
然後,趙天來就找老羅,老羅說這人因爲是老主顧,每回來要糧食,老羅都是直接叫他找賬房孫二黑,也都是孫二黑數。
“東家,是我太相信孫二黑了。”老羅說。
這個孫二黑是跟着趙府的管家來的,是趙天來叫他當這個賬房的,老羅就以爲不會出問題,而且剛開始,老羅觀察了他幾天,也沒啥問題。
趙天來把孫二黑叫了過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