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容升那張銀票,就是趙天來換的,不過是在趙容升的茶裏下了一點藥,他就換上了年延有給他的那張銀票。
趙天來還把他的親爹親娘接到了趙家來,就想叫他們看看,他們當初眼睛都不眨,就将他送給了趙容升當繼子,他現在過得是什麽日子。
趙天來還清晰記得那天,他偷偷躲在外面,聽着他爹娘說把最沒出息的他送給趙容升,“他要是發達了,就叫他拉拔家裏一把,他要是不行,地來在身邊,咱也有指望。”
“天來,你是老爺?”趙容财聽着剛才那些下人是這麽叫的。
“這是我的府,我當然是老爺。”趙天來對着他爹也是一副老爺樣,先叫下人把他爹娘領到他們的院子裏。
一路上,趙容财連頭都不敢擡,就跟着下人走,他婆娘駱金芝倒是擡着頭到處看,越看越眼紅,早知道就應該叫大兒子趙地來給趙容升做繼子的,他可比天來聰明多了。
“他爹,把老大叫來吧。”駱金芝進了院子,等下人一走,就巴着趙容财說。
“急什麽,得先叫他知道咱們是疼他的,然後再說。你以爲他在趙家,還能是以前那個傻小子趙天來?”趙容财瞪駱金芝,叫駱金芝多關心趙天來。
駱金芝之前最看不上的就是小兒子趙天來,叫她對趙天來好,駱金芝不願意,可爲了大兒子,她能做。
第二天,駱金芝就做了以前趙天來喜歡吃的地瓜面窩頭。
“天來啊,娘特意給你做的,這裏的廚娘連你愛吃啥都不知道,你受委屈了。”駱金芝說着就用衣襟揉眼睛,淚她掉不出來,就把眼睛揉的又紅又腫。
趙天來看着他娘裝的這麽賣力氣,不用猜就知道是爲了他那個好大哥,他那個大哥就長了一張好嘴,他爹娘就愛聽大哥說話。
想到這些,趙天來冷飕飕地說:“我早不愛吃這些了。以前那是窮,我不吃連那樣的都搶不到,才隻能吃的。”
駱金芝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了,哪有當兒子的這麽糟蹋當娘的一片心意。
“你說說你,做的那都是些啥,不怪天來那麽說。”不光趙天來不領情,兩個人時,趙容财都罵駱金芝不用心。
“那你要我做啥。他這家裏頭三四個大廚,外頭又有那麽多酒樓,我一個村裏的婦人,做什麽能比得了。你别站着說話不腰疼,有本事你來做,你還是他爹呢。”駱金芝本來就一肚子氣,覺着被兒子那麽說,下不來台面,再被趙容财罵,都朝着他來了。
趙容财聽駱金芝說的也對,又叫她給趙天來做穿的。
做穿的?駱金芝想想,她這也縫縫補補了一輩子,家裏人穿的都是她做的,那就給趙天來做一身吧。
到底不是她心裏疼的那個兒子,駱金枝不僅針腳粗,做出來的趙天來連穿都穿不上。
趙天來一個大男人,她做的就能給個十來歲的孩子穿,“娘給你改改。”駱金芝趕緊說。
“這樣的我穿出去丢人,算了。”趙天來看着他親爹娘這麽小心地讨好他,被他頂也得受着,心裏就痛快。
他就是要叫他爹娘這麽生生受着。
“天來,你沒成親吧。你也老大不小了,該有個知冷知熱的人在身邊才好,娘給你張羅一下親事。”駱金芝這回臉色沒變難看,反而是關心起了趙天來的終身大事,做啥兒子都看不上,那她就說幾句話,關心趙天來吧。
“娘認識哪家大小姐?”趙天來問。
兒子這次沒堵她,駱金芝來了興緻,“啥大小姐,娘給你找個能生養,會伺候人的。”駱金芝拿出了村裏那套,她這會忘了這是京都。
“娘,這是京都,你還當是村裏?我是老爺,不是我大哥那個泥腿子。”趙天來嘴上一點不留情。
“你說啥呢,要不是你大哥不跟你争,你能當這個老爺?”駱金芝不愛聽了。她也看出來了,這個趙天來是變着法的挖苦她和趙容财,他這是心裏頭恨他們,叫他們來受折騰的。
“我是該謝謝我大哥,這樣吧,你叫我大哥來吧。”趙天來竟然順着駱金芝的話說。
駱金芝高興了,這樣才對嗎。
“天來,你大哥來,你叫他幹什麽?”趙容财還是想先聽聽看。
“當個門子,或者糧鋪裏扛大包。”趙天來說,看着趙容财和駱金芝難看的臉色,他又問:“咋,爹娘不樂意叫大哥幹這個?也是,大哥可是你們最有出息的兒子。”
趙天來咬重了“出息”兩個字,在趙容财和駱金芝的傷口上灑了一把鹽,他們疼,他就痛快。
“他爹,你聽聽他說的是人話嗎?”駱金芝氣得指着趙天來的手指都發抖。大兒子大小也是衙門裏的官差,傻了來給趙天來扛大包。
趙容财拉了駱金芝離開。
回了院子,駱金芝說看透了趙天來,他根本就是笑話他們的,吵着要走。
“走?走了叫地來養咱們?”趙容财沒好氣。
駱金芝搖頭,那不行。
“那咱們回村刨地去?在這裏好吃好喝的,他願意說就叫他說去,臉面值幾個銀子?而且要是把他捂熱了,還愁爲大兒子要不來個好差事?”趙容财跟駱金芝說。
駱金芝想想是這個理,除了趙天來的話不好聽,這吃的住的真是享福。
兩人安心住下來了,想吃啥吃啥,瞅着機會就對趙天來好點。趙天來呢,就願意這樣養着他們,就圖個心情好。
有人養個貓狗,被舔着心情好,趙天來是養着親爹媽,被舔着,他心情好。
心情好,趙天來就覺着生意都順,他在京都又開了兩家糧鋪,京都之外,也開了十好幾家,都開在沒有馬家糧鋪的地方。
在那些地方,魏家糧就是摻了其他糧,也是最好的,而且有些地方的官員,專門買他的糧。
每年,趙天來都會給年延有二千兩銀子,作爲孝敬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