燕靖卓并沒有在朝堂上公然說這件事,而是将年延有叫到了禦書房中。
“皇上,這……”年延有沒想到,林立現在就能查出這事來,不過他早就想好了應對。
“三十萬兩,這銀子右相都拿來做了什麽?”燕靖卓盯着底下的年延有問。
“皇上,這銀子不是臣收的,臣一點不知道。”年延有額頭豆大的汗滴了下來,哆嗦着手拿着那些紙。
“不是你收的,那朕給你一天交出那個人。”燕靖卓還是想讓年延有當這個右相的。
年延有回了家,趙鎖兒還喜呢,今天家裏又來了許多人,她又收了很多東西,看着年延有一副大難臨頭的樣子,她問:“老爺,你咋了?”
“鎖兒,你咋能收三十萬兩,皇上都知道了,要砍我的頭,你回趙家去吧。”年延有抓着趙鎖兒的手,傷心地說。
“隻是我們這才做了多久的夫妻,我舍不得你。”年延有說着眼圈都紅了。
“老爺,你别吓我,你不會有事的!”趙鎖兒臉上的喜色還沒退去,要哭不哭,緊抓着年延有的手,怎麽會這樣呢。
不行,老爺絕不能有事,趙鎖兒想到年延有對自己的好,一下子站了起來,“老爺,銀子是我收的,跟老爺一點關系都沒有,要死也不該是老爺,該是……”
趙鎖兒自己也舍不得死,到底沒把這個“我”說出口。她腳下千斤重,剛才一股氣到了胸口,都想直接去官府認罪的,可她怕。
“老爺,你有法子的,是吧?你可是右相。”趙鎖兒頹然地抓着年延有的手晃,她不想年延有死,可她也不想死。
“鎖兒,要有法子我早想了,如今是皇上的旨意,我這個右相還能抗旨不遵?你是我的女人,我不能叫你出事,我以後不能照顧你了。”年延有拉下趙鎖兒的手,站起來。
趙鎖兒越發覺着不能叫年延有被抓,都是她貪心,才會惹來這殺頭大禍。
擦幹眼淚,趙鎖兒堅強了一把,“老爺,銀子是我收的,你把我送到官府去。我知道老爺爲我着想,可沒了老爺,我鎖兒活着還有個啥意思!”
趙鎖兒說着哭哭啼啼,早知道她就不收那些銀子了,可她是完全沒想,是年延有叫她收的。
年延有把趙鎖兒抱在懷裏,跟她說她先把罪名都背下來,他肯定會想法子救她的。
“老爺,不是這就砍我的頭?”趙鎖兒松了口氣,她還以爲她這就要死了呢。
年延有說早着呢,她隻要把罪名都認下來,邢都不會對她用,就是要委屈她在牢裏待些日子。
“我不委屈,老爺。”趙鎖兒雖然想不通,爲什麽她要把罪名先認下來,可她太相信年延有了。
剛才年延有說的沒辦法可想,現在又說的好像她隻是去牢裏住幾天就能出來,趙鎖兒都一點沒深想這裏面的不對。
她隻覺着年延有對她太好了,都這樣了也沒抛下她。
趙鎖兒就這樣被送進了大理寺,所有的罪名她都認了,還說都是她自己做的,跟年延有一點關系沒有。
“我一個婦道人家,哪懂個能收不能收,我也不知道這是觸犯律法,反正人家叫我收,我就收了。”趙鎖兒無知地說。
“三十萬兩,銀子在哪?”李大人嚴厲地問。
“花了。”趙鎖兒其實壓根就沒認真地聽這個數字。
李大人一說銀子,她就想當然地說自己花了,就想着不能扯上年延有。
“把她帶下去。”李大人看出來了,這個趙鎖兒是鐵了心要認下罪名,而且那些官員也都說,他們隻是見了趙鎖兒,銀子也是給了趙鎖兒。
趙鎖兒被關進了牢裏,心突突的,她總算是按着年延有說的,把罪名扛下來了,接下來她就等着年延有救就是。
剛才,那個李大人就問了幾句話,趙鎖兒覺着這肯定是年延有叫他别對自己用刑的,現在這牢裏就她一個人,不用跟那些髒兮兮的犯人擠一間牢房,趙鎖兒也覺着這是年延有爲她做的。
牢裏的趙鎖兒做着美夢,她很快就可以出去了,卻不知道這是死牢。
在這大理寺,女人本就少,跟她這樣直接就是個死的女人,就她一個,這牢裏當然就關着她一個。
京都,關于右相的夫人收了三十萬兩銀子都傳遍了,人人都說右相是大義滅親,還說趙容升教女無方,趙明月是那樣,這個趙鎖兒就更大膽了,竟然收了三十萬兩銀子。
“你說她咋花的,花到哪兒去了,該不會是渡出去了吧。”這人沒直接說銀子是進了趙家,可他往旁邊那麽一瞟,他的意思大家都明白。
“誰知道呢,不過聽說趙家她那個哥開着十好幾家糧鋪,沒銀子能開那麽多?我還聽說那趙家連看家狗吃飯的碗都是金的。三十萬兩,也不是花不了的。”另一個人說的跟真的似的。
其實跟他說的那人說的是銀的,可他覺着是金的才對,畢竟是三十萬兩,他們家裏都堆不下那麽些銀子。
“那這個趙鎖兒夠傻的。銀子都劃拉到了娘家,自己進去了,還差點壞了右相的名聲,趙家卻不管不問。唉,右相怎麽找了這麽個女人。”
這些話也傳到了趙家,陳喜娘不管家裏的名聲被人說成啥樣,她擔心的是閨女。
“老爺,你想辦法救鎖兒啊!”陳喜娘“噗通”就跪在了趙容升面前,她可就這麽一個閨女。
“救,你說得輕巧,怎麽救?她自己可都承認了。”趙容升臉是黑的。
趙家被牽累成這樣,可年延有卻啥錯都沒有,唯一的錯就是娶了趙鎖兒這個趙家閨女,這都是拜蠢閨女趙鎖兒所賜。
“她承認那是因爲她不懂,老爺,你想法子叫我去牢裏見見鎖兒。”陳喜娘能求的人也隻有趙容升了。
“那大理寺的牢,你以爲能進去看犯人?”要是能進去,趙容升早進去罵醒趙鎖兒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