譚望生看自己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,林樹還不氣,揮揮手,叫林樹下去。
“将軍,這個譚望生太目中無人了,明明連仗都沒打過,還不聽将軍的話,他這是拿咱弟兄們冒險。”曾鐵出了營帳,就跟林樹說。
他跟林樹都是副将,這些兵也是跟着林樹打過仗的。譚望生雖說是将軍,可這軍中他的人隻有他帶的三個副将。
林樹警惕地看看四周,幸好是沒别人,才嚴厲地說曾鐵:“不是告訴過你嗎,叫我副将,或者林樹,不能叫我将軍。”
這要是叫譚望生聽到,正好給了他口實。
林樹跟水蓮說的是真的,這仗他覺着沒啥危險,可照着譚望生這樣來,也許就有危險了。
“将……林樹,我忘了,放心,這裏就隻有咱們兩個,我就是氣不過,跟你發發牢騷。這個譚望生根本就一點不懂打仗,你說皇上咋就叫他當将軍。”曾鐵這人大大咧咧慣了。
“這個也不能說。”林樹提醒曾鐵。
又不能說?不光林水心,其他四個人也叫他不準頂撞譚望生,最好是當個啞巴,可曾鐵看來,譚望生也不是個厲害的角色,卻連林樹也怕譚望生?
“那我找他們四個喝酒去!”他走總行了吧。
“叫他們……”林樹叫住曾鐵。
“聽将軍的,我知道了,副将。”曾鐵照着林樹教他的說。
曾鐵是跟着林樹的五個副将之一,其他四個,這次都沒當成副将,隻有他一個沒挪窩,還是譚望生叫他當這個副将的,曾鐵不明白譚望生葫蘆裏賣的什麽藥。
林樹卻明白,譚望生就等着曾鐵說錯話呢,他應該了解過跟着自己的這五個副将。
“将軍,他這麽聽話,這可怎麽辦?”譚望生的一個副将說。
這個林樹,被激了這麽多回,一句不該說的不說,而那個曾鐵,更是八竿子打不出個屁。
“怎麽辦,隻要咱們把戰功拿到手裏,就是咱們的功勞,要給他安個罪名還不容易?到時就說林樹打仗消極。”譚望生掃過三個副将。
……
這已經是他們遇到的第三個契丹部落,隻有一百多人,還大多是老人婦女孩子,可譚望生叫他們殺。
“林副将,斬草不除根,春風吹又生,要想西燕太平,咱們就不能手軟。”譚望生不帶一絲憐憫地說。
“這他娘的……”曾鐵吼了一半,被林樹瞪得住了嘴。
“将軍,咱們是軍,他們可是民……”林樹想着該怎麽說,才能叫譚望生改主意。
這個譚望生太陰險了,殺了這些人,就是他林樹帶着手下的将士造殺孽,不殺,也許譚望生就會給他們安上“反”的罪名。
林樹打了這麽多年仗,今天這仗是最難打的。
“沒想到林副将打了這麽多的仗,還這麽手軟,你可别忘了契丹人對咱們,也是殺了那麽多民,他們可沒有手軟過。”譚望生說。
“将軍,既然林副将做不到,讓我來。”譚望生手下的一個副将說,然後就要一些将士帶着那些契丹人跟他走。
可那些将士們都看着林樹,“我們聽将……副将的。”那些将士說,叫他們殺這些手無寸鐵的契丹人,他們做不到。
“林副将,看來我這個将軍的話不如你的管用。”譚望生有一些苦笑地說。
林樹知道自己着了譚望生的道,可要他手下的兵殺這樣的契丹人,他做不到,他甯肯擔下這“反”的罪名。
“把他們放了。”林樹堅毅地說。
将士們放了這些契丹人。
譚望生的話在軍中再無人聽了,他那三個副将被看了起來,林樹帶着大軍又找到了兩個契丹部落,殺了幾百個契丹兵,然後他陷入了迷惘……
“将軍,接下來咱們怎麽辦?”林樹之前的一位副将問他。
“怎麽辦,是那個譚望生的錯,咱們狠狠參他一本,叫他這個将軍做到頭。”曾鐵覺着事情就是這麽簡單。
“可他是皇上認命的将軍,我們應該做的就是服從,就這樣回去,有大錯的是将軍。”另一個副将看得很清楚。
“那咱們幹脆把他四個……”曾鐵在脖子上比劃了一下。
他是直腸子,隻要譚望生和他那三個副将死了,不就啥事都沒有了?
“将軍!”其他四個副将也覺着曾鐵的話可行。
“不行,那樣咱們跟譚望生有什麽兩樣!”林樹嚴厲地叫五個副将都不準提這事。
那樣一旦事情暴露,所有人都會背上反罪。
“咱們這一路上,連像樣的契丹軍隊都沒碰到,離回京都還久,應該還有更好的法子。”
自打進了契丹人的地盤,林樹就覺着處處透着奇怪,這五個部落,像是契丹人故意留給他們的。
至于回京都之後的事,林樹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,大不了他帶着一家人回臨水村種地去。
林樹覺着離回去還早,可這天晚些時候,蓮白公公到了,說是契丹已經向西燕稱臣,皇上叫大軍回朝。
“林副将,譚将軍呢?”蓮白冷聲問林樹,這個林樹該不會犯了糊塗吧。
譚望生被帶了出來,他倒是沒有立即說林樹的不是,可等着回到京都,見了皇上,譚望生就參了林樹一本。
“皇上,林大人處處跟我作對,叫那些将士都不聽我的号令。臣身邊隻有三個副将,什麽都做不了,辜負了皇上的信任。”譚望生倒是沒隐瞞,連他叫林樹殺那些婦女孩子都說了。
“皇上,臣是爲了逼出契丹軍,可林大人說臣太狠,就将臣軟禁了起來,他心裏根本就不把皇上的認命當回事。”譚望生這話,說到了燕靖卓心裏。
燕靖卓忌憚的就是林樹雖然次次都交出了兵權,可别人号令不動大軍,他叫譚望生當将軍就是試探這個,果然是這樣。
林樹被官降三級,連禁衛軍都不能待。
燕謹烨要了林樹,說他武功高,叫他當個貼身侍衛,燕靖卓允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