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聽說是皇上親自下的旨,叫左相右相都來。”有個食客對着二樓的某個方向說。
“說的跟真的似的,你上過朝?”另一個食客不信,皇上日理萬機,還能管這樣的事?
“你不信?那你說左相右相爲什麽會同時來,還進了一個單間。你能說出來?”他是沒見過,但是會猜。
“你能?”
“我當然能,就是我剛才說的,而且也是叫咱們都知道知道,這京都最好的酒樓,就是心途酒樓,不好,左相右相能同時來?”頭一個人說。
另一個人眼睛一翻,“要叫你這麽說,我還說右相是做了虧心事才來的。那真正的兇手薛蟠可是他的賬房。”不就是個猜,他也會。
“還有這回事?”幾個食客就湊在了一起。
跟楊修途被大理寺帶去半天,就傳遍一樣,兇手薛蟠是年延有的賬房,也是不到半天就傳遍了。
“林姑娘,怎麽樣,這效果你滿意吧?”邱生言說的是外頭跟火苗子似的,順風越燒越旺的謠言。
心途酒樓那桌人,就是去趙家冒充陳喜娘相好的那個男人和他手底下的一幫人,做這種事,手拿把攥。
“滿意。”林水心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。她根本不信一切都是薛蟠做的,肯定是年延有要他做的。
年延有這回真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,楊修途沒事,他卻惹了一身腥,但面對着謠言,他一點不急。
年延有不急,可方貫财急,這春風樓剛壓住心途酒樓,他還想着踩實了,結果一眨眼的功夫,心途酒樓又好了,而且比之前還好。
“呦,閑着呢,方掌櫃,這還不如有點臭雞蛋爛菜葉子,還能有點事幹呢。這季節也不好,蒼蠅都沒的數。”左掌櫃都忙成了陀螺,可還是擠出點空,來看方貫财的笑話。
前陣子,方貫财也是這麽去心途酒樓笑話他的。
“哼,别得意,先胖不是胖,後胖才能壓塌炕,那風水是輪流轉的。”方貫财剛才急,可是對着左掌櫃,他悠閑得很。
“方掌櫃想的倒是開,隻是你這話跟我說給你聽的一樣吧。”還有一堆的事等着左掌櫃呢。
方貫财懊惱,他說聽着這話耳熟,原來是這樣。他從門口離開,進了裏面的櫃台,不理左掌櫃了。
心途酒樓,楊修途就去看了一眼,就和林水心帶着團圓和太平趕早回了林家。
街坊們看到林水心是和楊修途一起來的,都替隋菜花松了口氣。之前外面說楊修途的那些話,他們都不信。
楊修途他們不知道,可林家人他們知道,都心眼好,這樣的人家就不會叫閨女嫁給個壞人。
可他們這麽多張嘴加在一起,都說不過一個顧大娘。她在林水心手裏吃過虧,前陣子蹦哒最歡的就是她,說是老天爺長着眼睛,之前不是不報,是時候未到,這不從女婿身上就開始報應了。
“有些人啊,看她這回怎麽說。”有個大娘瞟了顧大娘一眼。
“就是,當初我雖然那麽說,可我心裏頭是一點不信的。我那麽說,是叫大家夥知道知道外頭人是怎麽編排林家女婿的,我可跟那些人不一樣。”顧大娘接着人家的話說。
她天天手裏拿點針線活,就是個擺設,就爲了鑽人堆,說閑話,有時候那針半天都不動。
都說是人要臉樹要皮,不要臉的老天爺都沒法治,幾個婦人都拿顧大娘沒辦法,翻了她一眼,坐的離她遠些。
“姥,我來了!”團圓一蹦進了院子,站在中央,還哈哈笑着,跟個土匪婆子似的。
“修途來了,趕緊進屋,娘給做好吃的。”說着,隋菜花用袖子擦眼睛,說眼裏進沙子了。
外頭的事她都知道,是裝不知道,怕自己擔心地問,閨女還得顧着她。
“姥,我呢?”團圓站到隋菜花跟前,她姥咋光叫她爹,忘了她呢。
“團圓也來了。”隋菜花順着團圓的意思說。
“唉~我來了。”
一家人都笑了。
隋菜花做了鍋餅,老大一個,兩個手掌厚。她都老多年沒做了,太費事,今天她可是使出了渾身本領來做。
這鍋餅難的是烙。得火細,勤翻,還要讓兩個手掌厚的鍋餅熟透,林水心不行,是隋菜花、林二嬸和林三嬸三個人來。
燒火的是林有年,燒的是麥子脫的一層皮,是叫井好女從井家村跟人用豆腐換的,就爲了烙鍋餅。
五張大鍋餅,三個人烙了一上午,每張都切成跟家裏的人口一樣多,林二嬸家的,林三嬸家的,都來了。
每人就隻有五小塊,隋菜花看着這一屋子人,覺着團團圓圓的真好,真好……
眼睛一黑,隋菜花昏了過去。
“娘,你這是咋了?娘!”林水心撲到炕邊問。
隋菜花已經被放到了炕上,太平在給她診脈。
“太平,咋樣?”林水心很焦急。她娘這身體一直都挺硬朗,這咋會突然昏倒呢。
林有年蹲在地上,一聲不吭。
“娘,我……”太平不知該咋說。
“水心,叫舅舅給娘看。”楊修途已經把錢郎中叫了來。
錢郎中一看隋菜花這個臉色,就知道不是昏倒那麽簡單,幾針下去,隋菜花醒了。
“娘,不叫你操心,你偏操心,你是不是又幾夜沒合眼?”林水心緊握着隋菜花的手問。她娘的手怎麽這麽冰,明明是熱炕頭,她又給搓,可就是冰。
“娘就是困的,把你爹叫來。”隋菜花說的吃力。
“我不叫,娘你不準閉眼。師父,你倒是再治啊,你等什麽呢。對,我的血,你快把我的血都給我娘。”林水心看錢郎中不動,生生在自己胳膊上紮了一針,就放在隋菜花嘴上。
“娘,你快喝,你把我當閨女就喝。”
林有年過來了,把林水心拉開,推到一邊,握住了隋菜花的手。
“老頭子。”隋菜花這輩子,最滿足的就是嫁給了林有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