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是年延有的賬房,薛蟠。”李大人厲聲說。
老大“啊呀”一聲,說就是這人帶他們去兵服廠的,他說自己是楊修途的賬房。
薛蟠沒想到,這個人能把他們的勾當都說出來,“大人,楊修途人面廣,這東街的人是叫他收買了。”
“他收買的,他收買的,他自己進了大理寺?還有,薛蟠你倒知道的事情不少,你沒見過知道他們是東街的?”李大人一下就抓住了薛蟠話裏的漏洞。
“薛蟠,看來你是想嘗嘗這大理寺的邢具。”李大人說着,心裏松了口氣。
這下子可算是給楊修途洗清了罪名,皇上那裏好交代,家裏也好交代了。
薛蟠認了,全認了。
“薛蟠,這手谕你是怎麽來的?”李大人問他。
薛蟠說是他偷拿的。年延有寫了不少手谕,随用随取,隻要加上用的那個人的名字就行。
“你偷拿的,薛蟠你可知你是死罪。”
薛蟠說知道。做這件事前,他就知道一旦事發,他就是個死,可他願意賭一把。
薛蟠是年延有從村裏帶出來的,本來他就記着年延有的恩,而且他這人野心很大,雖然說娶的女人有點家底,可對薛蟠來說遠遠不夠。
這事是年延有要他做的,說好了事成之後,楊家就是他的,要是沒成,事就得他全頂下來。
那八個人是薛蟠從刀老八那裏找的,隻說叫他們殺幾個人。八個人殺了人後,他才“不小心”說了他的身份,然後又叫那八個人被抓。
薛蟠自以爲滴水不漏,可他沒想到蒜瓣這個蠢女人這麽快就被楊府發現了。
薛蟠被抓,也連累了年延有。手谕這麽重要的東西,竟然随便就被偷了,而他還不知道。
“皇上,這事是臣失責,臣願意隻拿半年的俸祿。”年延有說。
“皇上,當時右相可是說李大人查案不公,又說因爲楊修途是我……姐夫,李大人和我是包庇他。那右相的賬房做出這種事,是不是我也可以說是右相叫他做的。”林立有些委屈地說。
第一次叫楊修途“姐夫”,林立覺着别扭。
半年俸祿就想讓這事過去,年延有想的太容易了。
“左相,那你說該怎樣。”燕靖卓想聽聽林立的想法,而且年延有是有大過錯。
是年延有說兵服廠在林水心手裏不安全,可剛由他管,就死了五個人,還鬧出了後來手谕的事,燕靖卓對年延有很不滿。
“皇上,我就是說出來,抒發下心裏的郁氣,我相信右相那些話也不是針對我林立。”林立這麽開頭。
“我的想法是讓右相去心途酒樓,叫那些人看看,右相是右相,他的賬房是賬房,他與楊修途并無私怨。”林立這話說得漂亮,句句是爲年延有考慮。
“右相,你就按左相說得來做。”燕靖卓也想叫年延有收斂一些。
他還是以前那話,比起滿朝文武,他更信的是楊修途。年延有萬不該懷疑楊修途的。
楊修途回家了。
“爹,你回來了,我瞅瞅受傷沒。哥,你快來,給爹診診脈,别叫爹有内傷。”團圓先霸占了楊修途,親了好幾口,再來就檢查,那仔細的,連咬的蚊子包都問了。
林水心被閨女搶了先,就站在一邊。
“團圓,爹沒事。”楊修途任團圓在他身上摸來摸去。
“真沒事?那爹你得感謝我,是我發現蒜瓣有問題的。爹,我還看到她跟個我不認識的男人摟在一起,還…”
團圓一擡頭看到她娘臉黑沉,壞了,這個不該說。
團圓是真能耐啊,簡直把這楊府裏該知道的,不該知道的都知道了。
“爹,我想你,想的我都爬在被窩裏偷偷哭。”團圓一下就趴在楊修途肩頭抽噎上了,本來是爲了不叫林水心訓她,這時是真的委屈。
知道娘忙着救爹,團圓心裏的怕不敢跟娘說,真是哭過。
“爹也想團圓。好了,讓你娘稀罕下爹行不?”楊修途哄好閨女,就可憐地跟她打商量。
團圓想想,她說得也差不多了,“大度”地把楊修途讓給了她娘,還說:“娘,你稀罕爹就說呗,跟自己閨女有啥不好開口的,你不都這麽說姥的嗎?”
聽聽這話,多欠收拾,林水心剛一伸手,她就滑溜溜跑了,真不愧是團圓。
“哥,就是右相害的爹,你帶我去扔磚頭吧。”團圓挽起袖子,氣勢洶洶地說,也不知道她哪裏聽來的這麽些消息。
團圓其實想自己找去的,可她人小,兩隻手也拿不了三塊磚頭,去了也沒用。
“咱倆去?到時扔兩塊磚頭,把咱倆抓去大理寺?”太平把團圓的袖子放下來。
怪不得團圓那麽容易就把爹讓給娘,原來是想着叫他給爹報仇。
“抓去?哥,大理寺不抓孩子,被人抓住,我們就說是鬧着玩的。”團圓連借口都想好了。
沒了團圓,楊老爺和楊夫人問了楊修途沒事吧,就叫他跟林水心說話去。
“楊修途,娘一直怪自己太信蒜瓣,而害你被大理寺抓,你等回跟娘說說,不怪她。不過這回可吓死我了,幸好有林立,沒想到咱還得林立的濟了。你……”林水心就覺着裝了一肚子的事情,都想跟楊修途說,這個那個的,絮叨給他聽。
楊修途捂住她的嘴,“先叫我好好看看你。”
一雙手遊走在林水心臉上,臉上這熟悉的手,面前這熟悉的人,林水心不知怎麽就想哭。
“楊修途,我也在被窩裏偷偷哭過。”林水心一下說了跟團圓一樣的話,說完自己都想找個地縫鑽進去。
雖然就五天,可林水心是白天使勁想法子救楊修途,晚上那些不好的念頭就會鑽出來,吓的她一閉眼就醒,抱着被子哭一場,天亮她又是打不垮的林水心。
“我也想你。”楊修途把懷裏這個女人拉起來,這個女人是他的命,他的血,牢裏的他也怕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