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問福蛋去,這要不是你回來,你以爲他在家住?”隋菜花抱着九兒。
“姑,我給你當閨女呗。我是大閨女,團圓是二閨女,我能帶孩子,還會做飯,裏裏外外都是一把好手。”九兒也不知道是從哪裏學來的,還學着些婦人,把頭發往耳朵後掖,就像一個小大人。
九兒願意給團圓當姐姐,可不願意當她娘肚子裏那個妹妹的姐姐。
“你會做,那奶吃個清閑飯,你做吧。”隋菜花對九兒說。
九兒踩着凳子就要刷鍋,被林立抱走了,“爹帶你找娘去。”
到了李家,九兒把手放在李明蘭肚子上拍拍,又趴上去聽聽,“娘熟了,沙瓤的,能甜。”
“九兒,你當你娘肚子裏是西瓜?”李夫人笑着打趣。
九兒想,都半年了,這還不如個西瓜呢,不能吃,連看都不給看。
剛才,李明蘭聽林立說了,九兒鬧着要跟林水心去楊府呢,所以就依着她鬧。
九兒的手還在李明蘭肚子上,這麽些天沒見娘,她很想娘,就想膩在娘身邊。
“娘,她踢我了。”九兒突然喊。
“你教訓她,你可是姐姐,她敢踢你?”李明蘭柔和地看着九兒。
“你乖乖的,姐給買糖。”團圓最喜歡的就是糖了。
“娘,她還踢我。咋地,你不喜歡糖,那咱們打個商量,你要是聽話,姐把爹娘分你一半,可不能再多了。”九兒的小手輕輕貼在李明蘭肚子上,不一會擡起頭,高興的說:“娘,妹妹聽懂了”。
妹妹原來也想叫爹娘疼她呢,九兒想。
林水心叫溫生做了脂粉鋪子的賬房,兵服廠的事,她以爲這就完了。
“林水心,你償命來!”三個婦人披麻戴孝找到楊府來,還叫幾個孩子在門口跪着。
“你們是?”林水心一頭霧水。
“我們是兵服廠的,就因爲我男人想跟你走,你不帶他,他死了!林水心,不過是多帶個人離開,那個溫生你能帶着,爲什麽就不帶他?我家這上有老,下有小的,可咋辦,你說說,咋辦!”這個婦人一臉的淚,她就想知道知道,林水心爲啥不帶她男人離開那個鬼地方。
“對,你爲啥不帶俺男人。”另一個婦人也哭。
家裏的頂梁柱沒了,就是天塌了,不找林水心,她們找誰去。
“死了?咋……咋死的?”林水心抓緊了桌沿,顫聲問。怎麽會發生這種事,難道真是因爲她不帶他們離開?
“水心,你别亂。蒜瓣,叫人把外頭那些孩子拉進來,再叫人去把少爺叫回來。你們,我知道你們心裏苦,可有事好好說,要是水心的責任,我楊家負責到底。”楊夫人就不明白,兵服廠都給朝廷了,這死了人,還來找林水心,哪有這樣的道理。
三個婦人說孩子要跪在楊府門口,她們才肯說事。
跪在楊府門口,要是楊府對付她們,到時候就叫孩子在楊府門口哭,叫楊府丢大人。
這三個婦人打的算盤,林水心看明白了,可楊府不會做那種事。
“說說吧,到底怎麽回事。”林水心已經冷靜下來了。
三個婦人剛說了她們是誰家的,楊修途就帶着溫生回來了,吓得三個婦人噤了聲,以爲這是楊府找來收拾她們的。
“告訴你林水心,我們都跟家裏兄弟說好了,要是我們三個出了事,就鬧得你們一個個都在京都待不下去。”牛大花最粗壯,鼓起膽量說。
都說光腳的不怕穿鞋的,她們就是光腳的,而林水心是穿鞋的。
“這是我男人,那個就是你們說的溫生,你們要怕我害你們,門就在那,盡管走。”林水心看着,這三個婦人不像是找麻煩的,倒像是逼她幫她們。
“我們就再相信你一回。”牛大花說。
其實她們知道的不多,反正就是有官差說,她們的男人死了,叫她們去認,給的說法是在兵服廠出了意外,啥意外也沒給她們說。
“那你們沒問?”林水心看牛大花的樣子,應該沒撒謊。
三個婦人都搖頭,她們沒敢問。
“你們也沒跟其他人打聽?”楊修途問。
“我們不敢,家家都有人看着,連說句話都不行。”牛大花說。
兵服廠比以前柳澤然時還嚴,家家的妻兒老小都住在兵服廠裏。她們這是男人死了,被趕出來,才敢說話的。
“東家,她們三個說的就是那天起頭,說要跟你離開的三個,還有兩個,他們都是監工。”溫生管着兵服廠,對那些人熟,誰是誰他也能對得上号。
溫生這麽一說,林水心就記起來了,他們就是掌握着兵服技術的五人,“就死了他們三個?”當時可是五個人都爲她說過話的。
牛大花說另兩個怕家裏出事,沒敢來。
連想法子爲自己男人讨公道都不敢,牛大花很看不上那兩個人。
“這事,我會幫忙,趕緊叫你們的孩子進來吧。那是你們将來的依仗,就這樣跪在外面,你們覺着好?”
三個婦人看林水心這麽痛快就答應幫忙,都有些不好意思,說這就帶着孩子走,林水心卻叫她們先住在楊府,又問她們其他家人呢,她們說都藏好了。
“楊修途,有個事,我跟你說下。”回了自己的院子,林水心想起了在燕靖卓手上看到的那道綠光,她總覺着在哪裏見過。
“你說的是皇上手上的玉扳指吧。”楊修途也注意到了,皇上可從不戴那樣的東西。
玉扳指!林水心緊抓着楊修途的手,“楊修途,柳澤然的綠扳指!”
楊修途也想起來了,對,應該就是柳澤然手上的那個玉扳指,可怎麽會到了皇上手上。
那玉扳指一旦戴在手上,就拿不下來,想到柳澤然當初的瘋狂,楊修途臉色凝重了起來。
“也許我們是自己吓自己。那綠扳指你是怎麽處理的,楊修途?”林水心也想到了楊修途想到的事情,但她甯願是他們看錯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