火鍋,就是林水心想的那個涮鍋子。
可火鍋,出現在春風樓,還是在這時候,林水心總覺着不尋常。想來想去,她想起了當初吳瑩瑩用林立逼她,去牢裏見柳澤然那次,他說他跟自己是一樣的。
柳澤然也不屬于這裏,那他知道火鍋就不足爲奇了,畢竟他也制出了鹽和盔甲。
想到柳澤然,林水心又想到了年延有的身份上,也許他是爲柳澤然報仇的!
從鋪子到酒樓,他對付自己和楊修途,也許不是因爲他們跟林立的關系,而是因爲他們都跟柳澤然的死有關!
畢竟是年延有成了右丞相,才有了春風樓,又有了火鍋,要是火鍋的做法在方貫财手裏,他沒必要等到現在。
想通這些,林水心渾身都有些打冷戰,她要趕緊跟楊修途說!年延有一直到此時才對付他們,可見他的心機之深。
一刻也等不了,林水心直接來了心途酒樓。
“你說年延有是爲柳澤然報仇,就因爲那個火鍋?”
那個火鍋,楊修途見過,上面就是普通的鍋,奇怪的是下面的爐子,在桌子上,還能一直“咕嘟咕嘟”煮,也不用添柴。
“就因爲火鍋,那下面是木炭。”林水心臉上是楊修途很少見的嚴肅。
“木炭,你怎麽知道?”
“楊修途,難道你就從來不懷疑我是怎麽做出豆腐,還有其他菜品的?我就是個普通人,沒有三頭六臂,更沒有神通,還是村裏出來的。”林水心輕聲問,有些事情該讓他知道了,他可是太平和團圓的爹。
“我知道你不是西燕人,是東夷人。”楊修途不想按着林水心說的去深想,緊握着林水心的胳膊。
“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,楊修途,我來自我們都活不到的以後。”林水心任楊修途抓緊自己。
“我不想知道。”楊修途突然很怕林水心突然就不見了。
“楊修途,你還記得我那次中毒嗎,從那時起,我就決定會留在林家,也留在你身邊。”林水心并沒有停,繼續說。
她知道得先讓楊修途明白她哪都不會去,才能繼續聊事情。
楊修途想起那時,舅舅錢郎中就說過林水心身上蹊跷的事情,這下他都懂了,但他就想要林水心一句“不會走”,至于她是誰,來自哪,楊修途根本不關心。
沒從楊修途眼裏看到除了害怕她離開的旁的情緒,林水心松了口氣,其實說出這些,她也怕,怕楊修途不要她。
“你是說柳澤然跟你來自同一個地方?”楊修途終于能好好跟林水心談這件事了。
“他說過。”林水心把所有事對楊修途說了,楊修途也覺着林水心的懷疑更對,顯然年延有對他們的恨超過林立。
“我叫人去查查年延有。”楊修途說,又問林水心木炭是怎麽做的。
林水心倒是知道,叫楊修途找人按着她說的燒着試試。
“這事,我看叫爹幫忙吧。”楊修途說的是林有年。
“把二叔三叔都叫上,不過瞞着點娘。”要是叫她娘知道,又要跟着操心上火。
楊修途去燒木炭了,林水心就去找合适的鍋,她想做比春風樓的火鍋更好的,幹脆就來個鴛鴦鍋。
說起來容易,隻是把鍋隔成兩邊,可林水心和芍藥一連跑了幾家鐵匠鋪,人家都說他們不會做,“鍋有,你說的鐵片子,做不出來。”
現在正是農忙時節,京都周圍的村人,有許多打農具的,鐵匠正是最忙的時候,所以沒人有工夫聽林水心細說。
“少夫人,不如算了吧。”芍藥說,這都第十家了,家家都是碰釘子,也許林水心說的那個鍋就行不通。
林水心不信就找不到個能做鴛鴦鍋的鐵匠,在一個胡同裏,找到了一家鐵匠鋪。鐵匠鋪裏就一個人,門口擺了一堆奇奇怪怪的東西,鐵的花盆,鐵的樹。
“少夫人,這家就算了吧,你看他打的這些東西都這麽怪,而且生意這麽冷清,肯定是手藝不行。”芍藥往裏瞟了一眼。
别的鐵匠鋪都蒸人,“咣當咣當”的打鐵聲,這家卻連爐子都沒生,裏頭就一個人,蓋着草帽子在睡覺。
“試試。”林水心恰恰是因爲外頭那些沒用的東西,才要進去碰碰運氣的。
解三帖聽到有人進來,呵欠連天的睜開眼,懶洋洋地問林水心要做什麽,聽了林水心要做的鐵片子,來了精神。
“你說的鐵片子,我會做。”解三帖把自己做的一個鐵的針線盒拿了出來,中間就是隔開的。
終于找到了個願意做的,林水心就問他做一個鍋要多少錢。
解三帖卻吭哧吭哧不說。
“咋地,你想獅子大開口?告訴你,這是楊家少夫人。”芍藥斜了解三帖一眼,一個大男人,也不知道吭哧個什麽勁兒。
“不是,不是。”解三帖摸摸光溜溜的腦袋,“我……我不會打鍋。”
“啥,不會打鍋,那你是啥鐵匠?”芍藥直接喊了出來。
解三帖經常被人這麽說,也習慣了,他說他其實會,就是打出的鍋都是漏的,但要是隻叫他做中間的鐵片子,他能做。
“你不會把鍋鑿穿?”芍藥還是頭回聽說這樣的鐵匠,覺着他信不過,要拉林水心走。
林水心打量了這鐵匠鋪一圈,怪不得生意冷清,這個解三帖應該不僅是鍋,他連個農具也是不會打的。
其他鐵匠鋪都是把最好賣的農具,擺在最顯眼的地方,隻有解三帖這,林水心連犄角旮旯都掃了眼,連把普通的鋤頭都見不到。
“芍藥,走,買鍋去。”既然他會做就讓他試試,大不了,就是浪費一個鍋呗。
人家解三帖是個實在人,說是要他把鍋弄破了,就不收銀子。
“你想收也不給你,而且還得叫你賠鍋錢,反正你喝西北風就能飽。”芍藥有些厲害。
這是說解三帖開這樣的鐵匠鋪,本來就等着喝西北風呢。
解三帖好脾氣地“嘿嘿”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