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貫财以爲他這輩子沒機會看到春風樓再風光起來了,可誰知道機會就這麽來了,三間的春風樓,掌櫃都是他,間間都生意紅火。
唯一讓方貫财有些隐隐擔憂的是,這春風樓還是官比商多,而這背後的大樹就是從吳宰相變成了右丞相。
“掌櫃的,單間都客滿了,可又來了幾位大人怎麽辦?”夥計的一臉犯愁地過來問方貫财。
這些大人一個也怠慢不得,方貫财趕緊上前去賠小心……
春風樓的生意好,林水心不怕,可偏偏叫春風樓,掌櫃還是方貫财,不得不讓她多想。
“這方貫财是跟年大人有關系?”林水心問楊修途,她總覺着年延有做到這步,好像不光是跟林立争。
“你想那麽多幹啥,還是想想怎麽給團圓生個妹妹吧。”楊修途沒把春風樓的事放在心上。
說起這個,林水心更是氣。也不知道團圓咋想的,天天嚷嚷着要妹妹,人家也有理,“我哥太平有我這個妹妹,九兒姐也有我這個妹妹,可我呢,給誰當姐去。娘,我要妹妹,一個就行。”團圓伸出一根手指頭。
楊家加上林家,最小的就是她了。林水心說她,溫舅舅家不是有妹妹嗎。
“可娘我不能天天見到她呀,我要個養在咱家的妹妹。娘,你隻管生,到時候我養,你看我把娃娃都養的多好。”團圓不光保證,還舉着三根手指頭發誓。
林水心說九兒也不總見到她呢,人家咋不天天要妹妹,團圓就哭,說她這輩子就這一個心願。
才三歲,就這輩子?也不知道她跟誰學來的。
“楊修途,該不會是你教她要妹妹吧。”前陣子,楊修途也要生閨女。
楊修途不承認,說他早就想通了,兩個就夠,他不想累着林水心。
這麽一打岔,林水心就忘了繼續問方貫财和年延有的關系了。
這春風樓的事,連隋菜花都知道了,把林水心叫回家,問她是不是不該把豆腐賣給春風樓。
要是因爲賣豆腐,影響到楊修途的生意,隋菜花甯肯不賺那份銀子。那修途有好東西,就往這裏拿,她也不能鑽進錢眼裏。
“娘,你舍得?”林水心打趣她娘,她娘可是到現在,都一文錢恨不得掰成兩瓣花的。
“說啥呢。别說這一家的豆腐,就是除了修途的酒樓,其他家都不賣,娘也眼睛都不會眨,修途做到這個份上了。”隋菜花說得一點不猶豫。
林水心說,除非就真的光賣給心途酒樓,隻要賣給那些飯館,春風樓就能有豆腐。
“那娘豁出去了,光賣給心途酒樓。”隋菜花在圍裙上擦擦手。
她跟林二嬸林三嬸去撸的榆錢和槐花,正在揀小樹枝子和葉子,準備焯水做窩窩和團子。
看到她娘當了真,林水心趕緊正經起來,“娘,不用,你該賣誰就賣誰,還能滿京都就光心途酒樓?要是新開家酒樓,就覺着天要塌了,娘,那楊修途還用做生意?”
“真不用?”隋菜花是怕楊修途甯肯生意難做,也不跟她張口。
“娘,真不用,要是到生意做不下去的那天,我肯定跟你說。”林水心叫她娘别跟着瞎操心,不過她娘就知道林家這點事,這事不知道誰告訴她的。
隋菜花叫林水心跟楊修途說不要逞強,說她跟林有年忙,都是爲了他們,要是他們不好,再多銀子在手裏,“還不如個枕頭舒服。”
今天,隋菜花話比較多,林水心一遍又一遍叫她放心,真沒事。
“真沒事,那就好。”起來的急了點,隋菜花眼前有些發黑,站了一會,才緩過來,叫林水心幫着她做飯。
“娘,我等會把團圓接來。”
團圓來了,隋菜花立馬就樂開了花。
林水心問林二嬸,她娘是怎麽知道酒樓的事情的。
“這個事情怨大興。”林二嬸說。
是那些買豆腐的,談論春風樓和心途酒樓,哪家才是京都最好的酒樓,林大興就在林家飯桌子上說了一嘴,還說也許不該賣豆腐給春風樓,别影響了楊修途的生意。
原來是這樣,林水心叫林二嬸跟林大興說說,以後這些事别當着隋菜花說,隋菜花容易往嚴重了想。
“我回頭就跟他說,不過修途的酒樓真沒事?”林二嬸也有些擔心。
林二嬸去春風樓門前看過,好些馬車,看着就知道客人不少。她也去了心途酒樓,馬車要少些。
林水心把勸隋菜花那些話,說給林二嬸聽,林二嬸說:“其實,我知道你跟修途做這麽大的生意,這點事根本難不倒你們,就是當老人的,越老越愛瞎操心。二嬸會幫你勸着點你娘的。”
林二嬸說得對,林水心幹脆把楊修途叫來了,她說再多,也許都不如叫她娘見見楊修途有用。
隋菜花看着楊修途沒瘦,也不像有心事,心裏最後一點壞情緒也沒了,“開飯,去後頭叫你爹,都正午了,也不知道回來。”
得,又唠叨起林有年了。
剛出鍋的團子和窩窩,香味飄出老遠,不用人叫,林有年就聞着味回來了。
這麽香,是隋菜花先把肥肉煸出油來,再連油帶脂渣加進餡裏。
團圓掰開一個,自己一半,另一半給她姥。吃完了,又掰開一個,這回一半給了林有年。
“行了,這桌上的人一人一半,你肚子裏裝的下?”林水心看團圓這個忙活勁,就知道她是想分個遍。
“那我就拿着等晚上吃。”團圓嘴裏鼓囊囊的。
連吃帶拿,每回來林家,團圓都是這樣。
回了楊府,楊夫人還奇怪呢,這怎麽有一半的,團圓就搶着說了,一桌子人都樂了。
“我家團圓真會心疼人。”楊夫人誇她。
楊修途把林水心拉到一旁問,隋菜花是咋了,一直看他,林水心這才把隋菜花的擔心說了。
“娘啊,比你心疼我。”楊修途竟然來了這麽一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