楊夫人就順着她說,“那别叫老五來找你才是”。
“那大嫂,我收拾一下。哎呀!”孫五娘這一嗓子,差點把楊夫人的心吓出來,問她咋了。
“我這還沒跟嬌兒在京都轉過呢,大嫂你太不像話了。”孫五娘怪楊夫人不領着她去逛,怪完就拉着嬌兒出門了。
“夫人,她走了?”蒜瓣問,她要是給這種人當丫鬟,甯肯一頭撞死。
“出去買東西,不過快走了,你叫她們再撐幾天。”楊夫人有氣無力的。
這家裏叫孫五娘搞的雞飛狗跳,好幾個丫鬟都不想幹了。
掃地的,她叫人家把臉貼上去,要蹭不上灰才行。
廚娘,她叫人家菜要用帶露水的,洗上八遍,還得每回都晾幹再洗,肉要用三層五花,還得把每一層都分開。
孫五娘跟嬌兒坐着馬車慢慢逛,越逛越覺着隻有京都才是閨女該待的地方,想着該怎樣能将嬌兒留在這兒。
女人嗎,最喜歡的就是脂粉,這不一會,已經看到三家“五女脂粉”了,而且每家人都挺多,“跟娘下去看看。”孫五娘拉着嬌兒下了馬車。
一口氣,孫五娘買了十多種,漣脂就買了三瓶,可好東西,也得花大把銀子。
“給我送到楊府去,找楊夫人要銀子。”孫五娘對鋪子裏的姑娘很氣派地說。
“你是我們東家的家人?”姑娘有些不信。
“這是楊夫人的鋪子?”孫五娘有些不高興。
好你個大嫂,這是怕我沾你的光?孫五娘就在心裏罵上了。
“我們東家是林水心,你這脂粉還是付了銀子再拿走吧。”姑娘覺着孫五娘是冒充楊家人。
林水心的?孫五娘不以爲然,這肯定是楊修途的,林水心哪能有這個本事。
孫五娘就說她是楊修途的五娘,是楊夫人叫她随便拿的。
剛才說去楊家要銀子,這會又說要這麽拿着走,姑娘當然是不肯。
正好林水心來。
“東家,這人你認識嗎?”姑娘問林水心。
“水心啊,你這雇的啥人,五娘來拿點脂粉,她非要收銀子。”孫五娘告起了這姑娘的狀。
“五娘,這是店裏的規矩,别說你,就是我娘來,我來,都是要收銀子的。你也看到了,這是五女脂粉,不光我一人的。不過五娘你頭回來,我做小輩的哪能叫你出銀子,我來出。”林水心說着,問姑娘一共多少銀子,姑娘說是二百兩。
林水心将孫五娘渾身上下看了個遍,手裏拿的都是貴的,還這麽多,真是不拿自己當外人。
孫五娘聽林水心說她出銀子,叫聲謝都沒有,領着閨女就走。
楊夫人在家裏,給孫五娘付了八回銀子,快要九百兩了,這才看到孫五娘回來。
“一共是八百九十兩,拿來吧。”楊夫人朝孫五娘要,用楊家的名聲來賒東西,孫五娘真把她當冤大頭了?
“娘,這裏還有二百兩呢。”林水心回來了,拿出孫五娘在脂粉鋪子花的。
“水心,是你說你付賬的,這咋又當着你娘這麽說,你就是當小人,也不能這個當法。”孫五娘坐着就喝上了茶。
“五娘,你可是去買了兩回,我隻頭回說了我付。”林水心沒給孫五娘留面子。
楊夫人一聽,也不跟孫五娘客氣了,“一千兩,然後你給我滾蛋。”
“大嫂……”
“你要是不拿,回頭我叫老爺回去跟老五要。”不跟她一般見識,她是越來越過分,拐着彎的說,楊夫人怕她聽不懂,索性直說。
聽楊夫人說要跟楊五爺要,孫五娘就拿了,可她手裏就五百兩,就求楊夫人,又把那二百兩的脂粉拿了出來。
“行了,誰叫我是大嫂呢,你滾蛋吧。”楊夫人收了銀子,又問孫五娘好幾遍她是真沒有了,才這麽說。
可孫五娘來的時候就一輛馬車,這麽些東西,根本裝不下,楊夫人又不管,沒辦法,孫五娘隻能忍着肉疼留下了些東西。
“你看到了吧,你大娘她們是怎麽對我們的,你給娘争口氣,一定要嫁個京都的好人家,起碼比你大娘家強。”孫五娘在馬車上,就開始教導嬌兒。
跟她算的這麽清,怪不得這麽多年,楊家都不認大嫂,活該!
“娘,你咋這麽說?”嬌兒覺着是她娘太過分了。
還好人家,要是人家聽說她娘要跟着她出嫁,那嬌兒這輩子都不指望能夠嫁給好人家了。
“那我咋說,嬌兒,你是跟她家站一邊?我可告訴你,隻有娘是真心爲你好,你大娘可是連給你找個好人家都不肯!”孫五娘想起楊夫人找的那些夫人,就氣不打一出來。
“你看見那個林水心沒,一個村裏沒人要的下堂婦,能嫁給楊修途,這就是她的好手段。娘教你的手段,你記住了,保準你嫁的比她強。”
嬌兒覺着林水心不是她娘說的那樣,可她從來不敢說她娘說的不對,就低着頭不說話。
“啞巴了,娘跟你說多少遍了,得會說,會哄人,就跟娘這樣。”孫五娘又開始給閨女說,該怎麽拿捏男人。
到了家,楊五爺問嬌兒的親事有眉目沒,又問孫五娘把那五百兩給了楊夫人沒。
孫五娘說那五百兩,楊夫人收的可痛快了,可嬌兒的親事,楊夫人不幫忙。
“大哥不說話,大嫂不幫忙,哪來的好親事,人家根本就不把嬌兒當侄女。”孫五娘哭訴。
楊五爺沒跟着說楊夫人的不是,其實他覺着在這裏找門門當戶對的親事就成了,是孫五娘哭着喊着要去京都給嬌兒找。
這輩子,楊五爺一直是孫五娘說什麽,是什麽,他就栽在了孫五娘身上。
背着孫五娘,楊五爺問嬌兒在京都的事情,嬌兒就原原本本說了,楊五爺聽得直皺眉頭,不過還是跟嬌兒說:“她是你娘,你别逆着她,回頭你跟爹說,爹管她。她說的跟你出嫁,就是去住住就是了。”
楊五爺每回都叫嬌兒跟他說,但說了嬌兒也沒見她娘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