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娘,林家啥時候養過閑人,三叔三嬸這是糊塗啊。送去青禅寺,他要是找回來,見一次打一次,打個十回八回的,看他還敢來。”收拾林大田這種人,林水心的手段就是揍。
“這樣不好吧。”隋菜花怕說出來,林三嬸難堪。
她娘開不了口,那林水心來說。
林三嬸這才知道,林大田原來還不老實,“大嫂,你不說才是叫我難堪啊,水心說出來是對的。”
“水心,你說咋辦就咋辦,我跟你三叔是治不了他,不是舍不得他。”林三嬸覺着,養條狗都比養林大田這塊料強。
把林大田和他兒子二柱放到馬車上,林水心叫福喜送去青禅寺,“他要是跳車,就讓他跳,摔死正好。”
林大田也是這樣想的,他不信馬車出了人命,林水心能沒事。可一路到了青禅寺,他還沒跳,怕摔死。
青禅寺的方丈收下了二柱,可不收林大田。
福喜把林大田放到了青禅寺外,那樹底下有好幾個他這樣的,正好有人做伴。
天天就一碗粥,林大田在林家嘴都養刁了,哪受得了,就回林家,可他連門口都到不了,就被人打一頓,又送回了青禅寺外,三回後,林大田就不敢去了。
沒了林大田,林三叔和林三嬸頭才擡了起來。前陣子林三嬸臉上是笑,但心裏苦,隋菜花都看得出來,這回是真笑了。
“我就是心疼那些肉呦。”隋菜花等林三嬸不在,跟林水心說。她這人相信日子得會過,也得會省,這回都省到狗肚子裏了。
“團圓呢?”絮叨完肉,隋菜花就問起團圓來。
林水心說,叫太平領着去私塾了。
第一天,團圓才半天就回來了,叫楊修途領回來的,送時,瞞着他,等他知道,直接就給領回來了。
團圓就窩在楊修途懷裏說,爹,我不去了,還不如擺攤呢。她想的是去玩,趴地上,可人家要坐着。
不去了,私塾裏那麽多孩子,抓着團圓的心,跟林水心說好,她就去看一眼,然後就回家,結果就這樣去慣了。
天天早上,團圓挎着林水心給縫的花書包,跟着太平就走了,楊修途領也領不出來了。
“你啊你,她才多點大,等她将來出嫁,有你哭的時候。”隋菜花白了林水心一眼,本來她心裏是大晴天,這回變陰了。
沒團圓叫聲“姥”,她就覺着少了點啥。
“你走吧。”隋菜花站起身。
後面園子裏的洋柿子熟透了,林有年還留着團圓來摘呢,那菜秧子也留着團圓來薅呢,都白留了。
“娘。”林水心看出,隋菜花是沒見着團圓不高興了。
“姥!”“姥!”
隋菜花聽着聲回頭,手還沒張開,就被個小身子撞進懷裏,太平也過來牽着隋菜花的手。
這下,隋菜花樂呵了,看着後頭的楊修途,還是這女婿了解她的心,帶着團圓和太平,去後面找林有年了。
團圓左手一個洋柿子,右手一根黃瓜,嘴裏還有花生,忙得很。花生,是林有年特意種了一小壟,就是給團圓種的。
太平跟在林有年後頭灑種子,照着林有年教的,幹的很認真,看林有年翻地喘粗氣,說他刨。
抽上煙袋,林有年蹲在地邊上,看着太平幹,林家這麽些第三代,就太平愛幹這個。
“林有年,太平才幾歲,你叫他幹!”隋菜花過來就搶下太平手裏的鋤頭,一看,手心裏已經磨出了泡。
“死老頭子。”隋菜花剜了林有年一眼,叫太平别幹了,可太平說他想跟姥爺再幹會。
隋菜花攔不住,就領着團圓去薅菜秧子。
“都是你的。”是地瓜秧子,薅了正好蒸着吃。
團圓挎個小籃子,一根藤子一根藤子這麽扯,不過手上有數了,知道要留着些。
“姥,夠一大家子吃了吧。”團圓見隋菜花把梗和葉子分開,她也幫着分,到底是懂事了。
“夠了,姥給你做面疙瘩,加上這個,咱團圓吃兩碗。”隋菜花翻着團圓摘下的葉子,怕有蟲子。
“爹娘年紀大了,想他們呢。”院裏,楊修途跟林水心說。
林水心心裏惦着爹娘,就是經常回來,可隋菜花和林有年也惦着,除了閨女,還有外孫子呢。
“你别找借口,楊修途,就是你自己想團圓,還拿我爹娘來說。”林水心要看不透楊修途,這日子就白過了。
楊修途揉揉鼻子。
“先饒過你。”林水心白了他一眼。
飯桌子上,隋菜花稀罕地一口一口喂團圓。這要是在家裏,林水心肯定得叫團圓自己吃,這回就看着隋菜花喂。
吃完了,林有年要馱着團圓騎大馬,團圓不騎,可林有年就把背給團圓,“上來,姥爺有勁着呢。”
團圓就看林水心,林水心叫團圓要騎騎她爹楊修途去。
“别聽你娘的,姥爺叫你騎你就騎。”團圓不騎都不行。
爬着騎,團圓不幹,那要累壞姥爺了,最後騎了林有年脖子,高興地林有年用胡茬子把團圓滿臉紮了個遍。
玩累了,隋菜花抱着團圓,等她睡着才放下,又親了好幾口,哼哼着兒歌,蒲扇一直在團圓旁邊搖。
林水心怕她娘手酸,說不用一直這麽搖,隋菜花就是不停,她來搖,隋菜花又嫌她搖的不好,把她趕到一邊。
“人老了,就這樣。水心,二嬸這得說你,你是該多帶着團圓和太平來。”林二嬸以前哪個孫子也不親,現在,對秋分她沒多大兩樣,對孫子孫女,過個幾天她就要去看幾眼,買點東西,不然就覺着沒着沒落。
林水心點點頭,二嬸說的對,得帶着孩子常回家看看。
玩了大半天,到走的時候,隋菜花給裝了一堆東西,林有年又要團圓騎着他脖子,送到了街口,回來,就叫隋菜花給捏脖梗子。
“水心不叫你幹,你偏要,這回好。”隋菜花說林有年打腫臉充胖子。
“我樂意。”林有年脖子酸,但心裏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