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要去,你去,我沒臉去。”林大田不耐煩。當初他話都放那了,這剛過了一年,就回林家,他林大田是說話當放屁?
“大田,這不是爲兒子嗎。大柱幾個,你可以不上心,可二柱是你親生的。”賽東施軟聲軟語說。
“你讓想啥法子,要回面館?我爹能打死我!而且當初那十兩,就是我大哥買我那份的,面館現在是鳳春的。”林大田叫起鳳春來,臉色好看了些。
賽東施很委屈,林大田這是什麽意思,覺着鳳春比她好了,那當初幹啥來惹她!沒有林大田,她還開着成衣鋪呢。
“鳳春,鳳春,那你去問問人家還要你嗎?林大田,我沒臉沒皮是爲了誰,能是爲了我自己,還不是爲了二柱?”
賽東施本來打算的挺好,兒子生出來,她就繼續開鋪子。可哪想到,她的鋪子對面,突然開了一間新鋪子,衣服比她的好,還比她的便宜。
更雪上加霜的是,不知哪個挨千刀的,說她搶了林大田,還撺掇着他和離,是個女人就不進她的鋪子了。
她娘,賽東施都接來說好了,伺候完月子,就給她帶孩子,一個月三五兩,這下給不出來,她娘拍拍屁股就走了,賽東施就自己在家裏帶孩子。
一家六口,就指着林大田扛大包那點銀子,真是快揭不開鍋了。
“你别說那些沒用的,你就告訴我找誰去!”林大田也不想過得這麽窮兮兮,可林家,沒人理他。
“你兒子?”賽東施小心地出主意。
“他?他都不認我這個爹了。”林大田就知道,不該聽賽東施說。她的精明,反倒讓日子越過越窮了。
“那……聽說你家有個豆腐作坊,要是咱們會做豆腐……”賽東施不說了。
林大田眼裏精光一閃,“這事,你别管了,我肯定餓不着你娘幾個。不過咱可得先說好,這銀子,都得花在二柱身上。先給我拿五兩。”
五兩?賽東施瑟縮了一下,沒給拿。
林大田一下就知道不好,“說,銀子你是不是給你娘家了!賽東施,你娘家就是個無底洞,還有,你以爲他們把你當人,呸!人家把你當牲口,給他們幹活呢。”
賽東施不敢還嘴,一把鼻涕一把淚,說是二柱發燒,林大田不在家,正好她大弟來,才沒耽誤事。
“那不能叫他空着手走吧。”賽東施開了這麽多年鋪子,過得很一般,就是因爲她賺五兩,得給娘家一半,娘家人再來,她還得給點。
熟悉她的男人,都知道她累贅多,不跟她勾搭,所以“便宜”了林大田。這些,都是有了兒子,林大田才想明白的。
“他不空着手走,那咱就空着手過!”林大田把滿炕的東西,往旁邊一堆,空出個地方,他躺下就睡。
那以前,鳳春一人帶孩子,也不跟賽東施似的。這麽些尿戒子,衣裳,都攢着誰洗?他洗,做夢去吧!
第二天,林大田扛完大包,沒回家,來林家附近一打聽,豆腐作坊竟然搬出來了,而管事的換成了林大興。
真是天助我也,林大田直接就來了作坊,要往裏進,可人家不叫進,問他是哪個飯館的。
“我是林大興他弟,你叫他出來。”林大田架子擺的挺大。
林大興出來一看,竟然是這個弟,“大田,你找我有啥事?”
“大興哥,聽說你來京都了,咱哥倆這都一年多沒見了,走,我請你喝酒去!”林大田摟着林大興脖子,就要拖他走。
林大興都知道了林大田的事,哪能跟林大田走,就說他還有事,等改天,他來請。
“大興,聽說這作坊由你管了,賺不少銀子吧。你說實話,一月是不是有二三百兩?”林大田套林大興的話。
林大興憨厚地笑,說他隻管做事,賺多少銀子,他不知道。
“那做豆腐,難吧?我能做嗎。”
林大興憨厚地笑,說這活比種地累。
“我是完喽,爹娘不理我,大哥二哥也不認我這個弟弟……”林大田倒起苦水。累,他不怕,林大田壓根沒想過自己做豆腐,他是想着管着别人來做。
“大興,你幹啥呢,啥活都等着我一個女人幹?”秋分出來,擰着林大興耳朵就進去了,林大田要跟着,可人家又不叫進了。
他再說他是林大興他弟,人家當聽不見,林大田隻能走了。
林大興趕緊回林家說了林大田找他,“娘,大娘,三嬸,我沒答複他,我估摸着他還會來。”
林三嬸叫林大興不用搭理他,也千萬别跟他出去喝酒,“還以爲他雖然不是個玩意,但好賴能堵上一口氣,不靠林家,看來連這也是高看他。”
“他沒問你豆腐咋做的?”林二嬸問三兒子,這豆腐可是個香饽饽,林大田過得不好,肯定就打豆腐的主意呢。
林大興說好像有這個意思。
“唉!”林三嬸歎氣,就怕林大田做出叫她擡不起頭的事。
第三回,林大田叫林大興喝酒,他又找理由,林大田就知道了,林大興是裝憨厚,“大興哥,沒想到連你也看不起我,你放心,我林大田雖然窮,也要臉面!”
回了家,林大田又是把東西往邊上一推,往上一躺,就想着林大興那些話,他覺着林大興會做豆腐。
一骨碌坐起來,林大田和賽東施一商量,賽東施抱着兒子就回了娘家。
林大興和秋分從作坊裏出來,就被六個男人攔住了路,他把秋分護在身後。
作坊裏人都走光了,看門的,也被敲昏。林大興跟秋分說,等他悶着頭沖上去,叫她趕緊跑,秋分叫他小心。
“你們要幹啥,沖我來。”悶着頭,閉着眼,“啊!”大吼一聲,林大興就沖了上去,秋分趕緊跑,然後就聽着“咚”“咚”幾聲, 一地哀嚎。
林大興摸摸身上,咋一點不疼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