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你娘,她在趙家。”林水心直白地說。
“趙家?”林祥每次來京都,隻爲送脂粉,
京都的人,特别是官,他一個都不知道。
“你自己去見見就知道了。”林水心沒法說,說多了,好像自己挑撥林祥不認家人似的。
東家不願意多說?林祥有點疑惑,可想到就要見到娘,他将這些抛到了腦後。
林水心叫福喜送林祥去趙家,福喜用一種憐憫的眼神看他,林祥就問福喜,趙家是與林水心有什麽過節?
福喜嘴上說着都是老黃曆了,将林祥送到了趙家。
高門大院,林祥上前去說了他娘的名字,門子一臉谄媚地把他迎進去,林祥有些不安。
“祥兒啊,你終于來了,娘還以爲你是恨娘,不肯來見娘呢。當初那情況,娘要是帶着你,咱們三個就都活不下去了。”陳喜娘直掉淚,抓着林祥的手。
長大的林祥挺俊朗,可本來傾國傾城的人長成了俊朗,陳喜娘就覺着林水心苛待了他,說不準是林水心故意才讓林祥來的。
“林家對你好嗎?”陳喜娘抽噎着問。
林祥對面前的娘和妹妹有些陌生,怎麽穿着绫羅綢緞。
“娘,你在這趙家是做什麽?”林祥想,就是京都再繁華,洗衣婦也不會穿成這樣吧。
“這是咱家。我找到你爹了,他成了趙大人,二品官,以後這家裏……”陳喜娘頓住,看沒有丫鬟在,才繼續說:“以後,這趙家的一切,就是你的了,趙祥。”
這些字,一個個的,林祥都懂,可聽他娘這麽說出來,林祥就不懂了,“娘,我是林祥。”
“哥,你咋傻了呢,這趙家多好啊,你還姓林做啥?”趙鎖兒替林祥發急,她哥該不會是榆木腦袋吧。
“鎖兒,你住嘴!林家養了你哥,你哥跟他家姓是對的。隻是祥兒,你爹沒有兒子,就盼着你歸宗呢,至于林家,娘會想法子謝他們的。”陳喜娘瞪趙鎖兒,這閨女連句話都不會說。
“娘,我就是來看看你和妹妹的。”林祥對他娘說的,根本沒興趣。
“祥兒,你這是什麽意思,林姑娘不放你?”陳喜娘不相信林祥會放着福不享,肯定是林水心使壞。
“東家對我很好。”林祥渾身别扭,在這裏跟娘和妹妹見面,說得越多他越别扭。
“東家?你是她家下人?”陳喜娘不樂意了,林水心果然是兩面三刀,看着像好人,卻這樣對林祥。不過也怪不得,不然她弟弟能當宰相?
在陳喜娘看來,想要當大官,都得良心喂狗。
“娘,林姑娘從沒有把我當下人,我給她做事,就該叫她東家。”林祥絕不允許别人這麽說林水心,就是他娘也不行,林水心是他的恩人。
林祥這麽維護林水心,陳喜娘心裏不舒服,不過她還是換了說法:“祥兒,娘就是緊張你。這些年來,我吃不好睡不好,一想到當年扔下你,娘這心裏疼得恨不能殺了自己。”
陳喜娘看閨女跟個沒事人一樣,掐了她一把,趙鎖兒疼得眼睛一紅,低下了頭,“哥,娘是生不如死。要不是剛開始,我跟娘說,林水心是好人,哥會過得好,娘還不定怎麽樣呢。”說完,趙鎖兒也抽噎了。
趙鎖兒這話全是漏洞,她那時才多大,能說出這話?
林祥卻沒有往壞裏想娘和妹妹,說娘我錯了,我剛才語氣太硬,不過林水心真對他很好,沒有虧待過他。
陳喜娘問林祥成親了沒,林祥說成了,孩子都有兩個了。陳喜娘欣慰地點點頭,又問媳婦兒是什麽家庭,林祥說以前是給人做丫鬟的。
林祥都實話實說,把他娘當成了穿的好點的洗衣婦。他還記得當初他娘爲了養活他和妹妹,沒日沒夜地給人洗衣服。
還說林水心沒把他當下人,不是下人,叫他娶個丫鬟?陳喜娘心裏對林水心越來越不滿,不過硬忍着,問林祥有沒有三媒六聘,林祥說沒有,陳喜娘這才松了口氣。沒有三媒六聘,那就可以不作數,林祥想蹬就能蹬了那女人。
“祥兒啊,你念過書沒?”沒念書,可是當不成官的。
林祥聽着他娘問的事無巨細,還真當他娘是關心他,就說上過村學。
這還成,林水心還不算是心太黑。林立是宰相,在陳喜娘心裏,壞人就隻能是林水心這瓢潑出去的水。
“那讓你爹給你弄個官當當,他說過要補償咱們娘仨兒的。”
林祥聽他娘說來說去,又是這話,垂着頭不說話。這裏,他真不想待,可說出來,他娘肯定得難過。
“呦,這就是我爹的兒子?”趙明月就是來見見她爹突然蹦出來的兒子。
趙夫人死後,趙明月身邊就剩下一個銀鎖,陳喜娘的兒子找來了,她這是剛知道。
“祥兒,這個是你爹的閨女,也是你妹妹。明月,這個是你哥。”陳喜娘仿佛沒聽出趙明月的挖苦,笑着說。
其實連趙鎖兒都比趙明月大,不過趙家小姐是趙明月,所以她才成了二小姐。
原來那個男人早就娶親生子,他娘這是做了小,林祥想拔腿就走。
“祥兒,你爹快回來了,他一直想見你一面。”陳喜娘看出兒子有點難堪,甚至有點怪她回到了趙容升身邊,可她不恨趙容升。他要想當大官,這樣做是對的,而且那個女人死了,又沒有兒子,現在這一切,都是林祥的。
趙容升見到林祥很高興,林祥這長相正好。他聽陳喜娘說的,還怕林祥長得過分好看,那樣可是當不了官的。
“聽你娘說你給掌櫃的做事?”趙容升越看林祥越滿意,比他想得好多了,他還以爲面對着自己會畏縮,可一點沒有。
林祥嗯了聲,沒說是給林水心做事的。
“是林水心?”趙容升覺得陳喜娘不會無緣無故提起林水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