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怎麽這麽想我?”細細泫然欲泣。
在林水心的脂粉鋪子幹久了,細細也不想着進那些大富大貴的人家了,她就看上溫生了。
“回你家去,天天來我家,像是個什麽樣子?”溫生趕細細。
細細用袖子一抹眼淚,“那飯我都在鍋裏給你熱着,你别忘了吃。”
細細把周圍的男人扒拉變了,被溫生趕的時候,她都想着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,兩條腿的男人有的是,可她心裏就是舍不下溫生。
“你以後别再來了,你做的飯,我也不吃。”溫生粗聲粗氣,他不是嫌細細的出身,隻是覺着自己這樣,哪個女人跟了他,都是受苦。
細細剛收回去的淚又出來了,這回也不擦,扭頭就跑,想着溫生你給我等着,我就非要在你這棵瘸樹上吊死。
“東家,我看上溫生了。”細細豁出去了,直接就告訴了林水心。她知道,溫生最聽的就是林水心的話。
“細細,你……認真的?”林水心把細細上上下下看了個遍,細細老實了兩年,這又是想做什麽?
“認真的,東家你放心,我别的不圖,就圖溫生這人。我找你說,也不是想讓你出什麽東西,就是想叫你讓溫生娶我。”細細知道自己以前做的那些事,是出格,林水心不相信她,也是情理之中。
“細細啊,你要是跟了溫生,過得也許還不如現在,你可要想清楚。”
溫生心裏背負了太多東西,不是說他不會對細細好,而是他也許一輩子都熱乎不起來。
“東家,我找你之前就想清了。”細細早不叫林水心“少夫人”了,是随着鋪子裏的姑娘,叫林水心“東家”。
看細細是吃了秤砣鐵了心,林水心說要想想。她當然希望溫生身邊有個知冷知熱的人,可這個細細,林水心有些信不過。
細細在隋笙眼皮子底下做事,林水心就問隋笙,她剛起話頭,隋笙就說,“你是說細細跟溫賬房的事吧?”
這事,細細沒藏着掖着,還跟隋笙讨教過,怎麽能把男人攥在手心裏。
“我覺着他們兩個能成。細細雖然有些小算計,可做事挺認真,我看着她是真心想跟溫賬房過的,不像在溫賬房身上算計什麽。”隋笙在脂粉鋪子做了這麽久,知道林水心是個什麽性子,所以她是怎麽想的怎麽說。
這過日子冷暖自知,隋笙當初還說跟蔣有适是搭夥,可過着過着,還不是成了真的兩口子?
隋笙一舉得男,還是兩個,就連刀老八都接受了隋笙這個媳婦兒。也是到這時候,林水心才知道蔣有适是有爹的,還是刀老八,問楊修途,楊修途說他以前也不知道。
既然隋笙這麽說,林水心就想撮合細細和溫生一下,“哥,你身邊有個人,我也能放心,我不想看你孤伶伶一個人。”
“你不想我孤伶伶,就要賠上細細的一輩子?你能,哥不能。”溫生竟然對林水心發了脾氣。
在林水心眼裏,難道細細就是可以随意犧牲掉的?
“哥,怎麽是賠上?”
“我是個瘸子,不是賠上,還能是人家跟着我享福?”這要不是林水心,溫生直接就把人趕出去了。
看來溫生也不是對細細一點意思沒有,這不是在爲細細着想嗎,林水心勸溫生:“哥,你覺着細細跟了你是連累?你比好些好胳膊好腿的男人強多了,那些人還管不了個兵服廠,可你管得很好,哥你不能看不起自己。你想想,你要是不娶細細,細細一氣之下,随便找個男人,吃喝嫖賭樣樣占着,哪個是害她?”
“你别說這些,哥這輩子就打算一個人過了,你說破大天去,哥也不會娶她,你走吧。”溫生沒想到細細竟然找了林水心,來說這話。
“哥!”林水心奪下溫生手裏的算盤,她可不想讓溫生跟算盤珠子過一輩子。
溫生起身,瘸着腿搶林水心手裏的算盤,卻有個軟綿綿的身子,撞入了他的懷裏。
細細是閉着眼睛紮進溫生懷裏的,心“怦怦”直跳:“溫生,我是你的人了。”
“細細,你!”溫生沒想到細細這麽不管不顧。
林水心都佩服細細的膽量,她這磨破嘴皮子,都比不上細細這一抱,溫生這下不負責都不行的。
兩個人加起來,就隻有林水心一個親人,細細也是才知道,林水心竟然是溫生的妹妹。
婚事都是細細自己操辦的,穿一身大紅的衣裳,擺了幾桌席,請了脂粉鋪子和兵服廠幾個人,這婚就算結了。
林水心也帶着太平去了,給拿的幾床新被子。
“東家,說了不要你東西的,不過這被子我收了,我沒來得及做。太平,喜歡什麽隻管抓。”别看婚事簡單,細細整個人都透着喜興。
桌子上,放着些草藥,林水心問是做什麽用的,細細說她打聽的,這東西泡腳,對溫生的腿好。
“他肯?”
“怎麽不肯?”細細不明白林水心怎麽這麽問。
看來還是媳婦說話管用,林水心就悄聲跟細細說,她要是想讓溫生的腿徹底好起來,就去錢郎中的醫館。
細細眼睛都亮了,也不知道她怎麽磨的,反正溫生去了錢郎中的醫館治腿,腿慢慢好了。
太平生氣,怪溫生不等他學成的那天。
“太平,你學醫是爲了叫人家感激?舅舅對你多好,你要舅舅就這麽瘸着腿等你?”林水心很嚴厲。
“娘,我錯了。”太平認錯。
林水心剛要把太平抱到懷裏,就看着太平被楊修途提溜出去了,“錯了,就趕緊給爹習武去,膩着你娘做什麽,壓着你妹妹?”
不一會,楊修途回來了,太平簡直生來就是跟他搶水心的,搶得他心窩子都疼,好不容易才甩掉,可林水心睡着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