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明蘭覺着,她娘說得對,日子是過出來的,她沉下心,才發現林家人個個都對她很好,而林立雖說是性子冷,可默默在關心她。
她睡覺不老實,以前都是寶兒給她蓋被,可現在每天起來,被子都好好在身上,脖子下給她掖得嚴嚴實實,除了林立,還能是誰?
有時候,她說讓林立捎個啥東西,雖然林立答應得敷衍,可他從沒有一回忘的。
一些事情,李明蘭跟他說完,轉頭忘了,他還會讓寶兒提醒着點李明蘭,暖心的事情很多……
李明蘭漸漸學會了做林家媳婦兒,這日子過得,她自己是覺着有滋有味。
隋菜花在背後跟閨女說,這李明蘭是個好的,就開始别扭幾天,她還怕李明蘭會嫌棄這個家呢。
她在做鹹肉,以前是因爲日子難,想讓肉可以多吃些日子,現在是因爲想吃這口,又想給楊家和李家都嘗嘗鮮。
“娘,我看人準着呢,再說,你們是我親爹娘,福蛋是我親弟弟,我還能坑你們?”就剩下往壇子裏碼了,要彎腰,林水心讓她娘在一邊看着,她來就行。
“也就是娘不稀得說你,你聽聽自己這說的都是什麽。”隋菜花嘴裏說着閨女,但眼裏都是欣慰,她這個閨女,心裏想着這個惦着那個,看着厲害,其實心眼好着呢。
“我跟你爹商量着,過幾天就回村,你也帶太平一起。”隋菜花看林水心已經利落裝好了三壇鹹肉,說。
本來林立中了狀元,就該張羅着回村裏祭祖的,可林水心剛有太平,就等到了現在。
這回正好,林立中狀元、成親,水心生太平,三個喜事一起回村辦了。
“娘,我婆婆也要跟着去。”
楊夫人對太平的喜歡,可是實心兒的,抱太平回村,楊夫人肯定得跟着。
“都去更熱鬧,明蘭她娘也去呢。”隋菜花讓閨女拿一壇子回去,另一壇子讓林水心放到顯眼的地方,省得她一轉頭忘了給李家。
林水心按着她娘的話放好壇子。她娘這人對自己舍不得,有點好東西都分了。
三天後,林家人回了臨水村,六兩馬車。
村裏都轟動了,他們村的狀元回來了,雖然都認識福蛋,但不是沒見過狀元郎林立嗎。
“林立,你成狀元了!”石頭想上前拍拍林立肩膀,沒敢,現在兩人可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。
“狀元也是跟你穿一條褲子的兄弟,你怎麽樣?”林立先拍了石頭的肩膀。
這話讓石頭仿佛又看到了小時候一起摸魚抓蝦的福蛋。“還成,就是我奶年紀大,有些糊塗了。”石頭也把手放到了林立肩膀上。
林水心家的豆腐作坊,現在就是石頭管着,村裏大半的人,都在作坊裏做豆腐。周圍十裏八村,有許多人賣臨水村的豆腐,這豆腐成了臨水村的一個象征。
提起臨水村,都知道是豆腐村,現在又因爲林立,成了“狀元村”。
林水心家,還是跟上回回來一樣亮堂,糊的窗戶紙都換上了新的。木大娘雖然糊塗了,但還是記着每日裏,來林家燒燒炕,掃掃灰。
“嫂子,你身子骨還硬朗?”隋菜花拉着木大娘問。
“你是……”木大娘覺着這名字就在嘴邊上,她常常念叨,可就是叫不出來,石頭要給他奶提個醒,木大娘一下抓緊了隋菜花的手,“菜花,你是菜花吧?不是福蛋成了啥圓的嗎?”
“奶。”石頭大聲喊木大娘,他奶這是說的什麽,人家林立是狀元,咋成了圓的,真是老糊塗了。
“大娘,我是圓的。”林立站到了木大娘面前,木大娘眯縫着眼睛,看了半邊,才看出是有點像福蛋。
林水心還沒進家門呢,她頭回看到兒子這麽有精神頭,那兩眼珠子都忙不過來了,身子也在楊夫人懷裏動來動去,楊夫人沒辦法交給了楊修途抱。
“果然還是這村裏好。”楊夫人感歎,看着那綠油油的田,那嘩啦流淌的小河,不用說太平,就是她也想轉一圈。
太平到了楊修途懷裏,他往哪裏動身子,楊修途就抱着他往哪裏去,村裏婦夫人見了,都當是個景兒。
這村裏的男人就是再親兒子,也沒有抱着出來的,這抱孩子都是女人的事情。
“京都的男人就是不一樣,你再聽人家那兒子起的名,叫太平,到底是比咱們的好聽。”
“就是。真該讓我男人看看,人林水心的男人什麽樣,叫他抱一下兒子,跟要了他命似的,總說他要養家,累。可看看人家,酒樓的大東家,還抱兒子呢。”
楊修途不知道,自己抱着太平走了這一圈,可是讓女人們羨慕林水心,個個回家都跟自己男人說,以後他也得帶孩子,她們也沒少忙活。
林有邦把林立叫去了他家,林茂富半邊身子癱了,他想見見林立。
聽說林茂富癱了,林水心來看看他,當初林茂富可是幫了她家很多。
“屋裏有點味道,你們别嫌啊。”林有邦進門前說,真不是他不孝順他爺,而是人老了,本來身上就有味道,再加上不能動,那味道就更有了。
林茂富穿的很幹淨,至于說味道,林水心覺着是林有邦把他們想得太講究了。
“狀元,林立好樣的,給咱臨水村長臉了。”林茂富說得吃力。他現在說話含糊,要說清,很費力氣。
是長臉,不說旁人,林有邦這個裏正就感受到了。周圍村的裏正,都高看他,有個拿不準的事,都願意來問問他,好像村裏出個狀元,這村裏就都是能耐人。
就是在縣太爺面前,林有邦都能說上話。
“我……都讓友邦……跟村裏人說了,不準出去打着狀元的名号,做任何事。林立,叔這個話對吧。”林茂富歇了挺久,才有力氣說出這話。
“叔,很對,我林立謝謝叔。”林立鄭重地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