細細臉都白了,她是怕刀老八,怕自己離開楊府,就被抓去東街,任人騎。
“少夫人,你讓我留下刷馬桶吧。”細細想想東街,刷馬桶就是天大的好事了。
“細細,這楊府,你不能待了。不過你可以去我的脂粉鋪子做事,我想刀老八不敢去那裏抓你。”細細就是再可憐,林水心也不會讓她留下。
這細細生了一張見人說人話,見鬼說鬼話的嘴,真要是求人,可真誠了,誰知道她什麽時候又會反咬自己一口。
“少夫人,那我去。”細細市儈地想,在林水心的脂粉鋪子,總比直接被趕到街上強,要是自己出了事,林水心的脂粉鋪子也脫不開幹系。
細細跟着隋笙學梳妝。林水心告訴隋笙,細細要老實學,就讓她留下,要不然就不客氣地趕她走就是。
兩個月後,林樹班師回朝了。自從林水心離開邊地,勝仗一場接着一場,契丹人退兵了。
“林愛卿真不愧是楊老将軍舉薦的,爲朕解決了心頭大患,愛卿想要什麽?”燕靖卓爲契丹的事徹夜難眠,如今總算是可以睡個安穩覺了。
“臣什麽都不想要,隻想做回禁衛軍首領,在皇上身邊效力。”林樹很忠心。
從楊将軍身上,林樹學到的就是軍功越大,越要謹慎,他不想要兵權,隻想太太平平做個禁衛軍首領。
“朕順了楊愛卿的意就是。”燕靖卓喜歡的就是林樹的這份“分寸”。
“兒啊,你可算是回來了。你再不回來,娘這心就要從肚子裏跳出來了。”林樹他娘可不是吓唬他。自從林樹走了,她這心天天怦怦跳,就怕兒子出個好歹。刀劍不長眼,她一個孤老婆子不要緊,可水蓮和兩個孫子不能沒人管。
“娘,兒這不是回來了。”林樹任他娘把他全身都摸了個遍,他娘抹着淚,沒受傷就好。
水蓮跟林樹說,她想跟着别人去豆腐作坊做事,“大柱,二柱都大了,娘一人就照顧得過來,我在家裏閑着也是閑着。”
“做豆腐,是不是姓林?”林樹他娘一下子就想起了臨水村的那一家子,他們也來京都了?
“聽說是。”水蓮猶豫地說,難道娘有意見?
“你去試試,累就回來,家裏還不用你貼補家用。”林樹搶到他娘前頭說。
林樹他娘沒說别的,等水蓮不在跟前,他娘才叫住林樹:“你别以爲我還恨林水心,不叫水蓮去。我是想着咱們是一個村的,讓她家給水蓮個最輕松的活。”
“娘,我張不了口。”
果然林樹是這個話,林樹他娘就猜着他會這樣。她這個兒子太迂了,叫他走點關系,簡直比要了他的命還厲害,就悶着頭知道賣命,拿那點死俸祿。不過兒孫滿堂,林樹他娘就懶得說他這些了。
第二天,水蓮回來說人家收下她了,活也不累,她覺着能做得來,還高興得買了燒鵝。看着媳婦兒高興,林樹他娘就沒說别的。
“大樹哥,你咋在這兒,等人?”林水心是回來看她娘,到了巷子口,見到了林樹。
林樹說是來接水蓮。
林樹看着悶,沒看出來還挺會疼惜人的,林水心想,不過這條巷子,就她家做豆腐雇人,林水心就問林樹,水蓮是不是在她家,林樹說是。
“大樹哥你等着,我給你叫嫂子去。”原來水蓮嫂子竟然在她家做事。
不光林水心不知道,隋菜花也不知道,隻知道她叫水蓮,并不是林樹領她來的,是在這裏的一個婦人領來的,她也從沒說自己跟林樹是一家。
“我看她是個會幹活的,才留下她,她一直勤勤懇懇,從沒提過家裏。要早知道她是林樹的……”隋菜花住了口,做豆腐就是這些事情,真沒啥輕松的活。
林水心就在宮裏見過水蓮一面,聽她娘說水蓮幹活踏實,她倒是有個生意。
“水心,我一個擡轎的,你讓我坐轎,我恐怕是做不來。”水蓮性格跟林樹差不多,打心眼裏不願意麻煩人。做豆腐,她覺着就挺好,而且她管不了人。
“嫂子,我不是讓你管人,而是叫你開個飯館,那比做豆腐苦重,不過賺的也多。”林水心笑着跟水蓮說。
楊修途給她的鋪子,還剩下好幾間呢,林水心想租給水蓮一間,畢竟當初吳功名的事,林樹可是救了她。
做人要知恩圖報,林水心想幫一幫林樹家。
水蓮不怕苦,也想多賺些銀子,就問林水心這飯館怎麽個開法。
林水心都給水蓮打算的差不多了,水蓮可以開家做家常豆腐菜的飯館,豆腐可以從她家拿。她要想幹,林水心可以教她怎麽做豆腐,不過要找幾個人。
“我可以讓我哥嫂幫忙。”水蓮很信得過幾個哥嫂。幾個哥哥都有把子力氣,不怕吃苦,嫂子也都是爽快人。
林水心沒說找親戚做事,會出的一些麻煩,先帶水蓮去看鋪子。
水蓮卻有些猶豫了,“水心,這租鋪子要多少銀子?”
“不多,十兩就行。”鋪子是自己的,自然林水心想收多少收多少。
“那我不租了。”水蓮拉下臉。她又不傻,京都租鋪子哪有這麽便宜的,這明顯是林水心想白幫她。要是叫林樹知道,準要罵她。
“水蓮嫂子,跟你說實話吧,鋪子是我的,你用我家豆腐,我家就賺一份銀子,所以鋪子才這個價兒,我不是白幫你。”
“水心,鋪子你租給旁人什麽價,租給我就什麽價兒,要不這飯館我不開。”水蓮是個認死理的人。
水蓮在這裏做豆腐可看出來了,這林家的豆腐不愁賣,都是别人搶着買。她用林家豆腐,哪裏是幫林家人。
“那就五十兩,等年底再給我就可以。”幫水蓮,林水心比幫幾個堂嫂可樂意多了,起碼人家知道她這是在“幫”。
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,水蓮的飯館開起來,生意一日比一日紅火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