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管水心啥時候回來,我琢磨着先把那個院子收拾好。”楊夫人跟楊老爺商量,那樣住起來才舒心不是。
“這事你看着辦就行。”夫人既然轉過彎來了,這些事楊老爺就不管了。
第二天,楊夫人起了個大早,開始挨家挨戶地求布片,好給太平做“百家衣”。
聽說“劉”姓,“程”姓,“陳”姓人家求來的布片,福氣最好,楊夫人可是跑遍了京都找“程”姓人家,最後是拖個夫人從周圍村子裏才找到了一戶,求到了布片。
林水心看楊夫人兩天沒來,叫楊修途回楊府看看怎麽了。她看着楊夫人對太平的那個稀罕勁,一天不見都會想得慌,怎麽會兩天不來呢。
“嗯嗯。”楊修途随口應着。
林水心有奶了,隻是看着兒子這麽飽口服,楊修途很眼熱,這兒子生來就是跟他搶水心的。
太平正吃得起勁呢,就被楊修途抱開了,氣得他“哇哇”哭起來,他也就會爲口吃的哭了。
“楊修途,你總欺負太平做什麽?”林水心白了楊修途一眼,把太平又抱過來。有吃的,太平立即就不哭了。
有時候,林水心都可憐兒子,爲了口吃的還要嚎兩聲。
“我就是想讓他出出聲,誰家孩子跟他似的,娘?”楊修途說的理直氣壯,看到隋菜花進來,聲音就小了。
隋菜花不鹹不淡地來了一句:“修途啊,這是你兒子。”她看着,楊修途對待太平,跟冤家似的。
楊修途說“娘,我可稀罕太平了”,還抱着兒子晃了兩下。
對着隋菜花,楊修途是一句嘴不頂的。
人大抵都不抗念叨,第三日,楊夫人就來了,把一堆布片攤到炕上,分成了兩撥。
“親家,這些劉姓程姓陳姓的,你都用上,其他的你挑着用,給太平做件百家衣,我這手笨,做不來這個。”楊夫人笑着對隋菜花說。
“咱倆個想到一塊去了,隻是我找遍了,也沒找到姓程的。”隋菜花說着,也将她求的布片找了出來,想着怎麽拼湊才好看,太平就成了楊夫人一人的。
林水心趁機跟楊夫人說,她跟楊修途商量好了,她坐完月子,就回楊府去。楊夫人說不用急,婆家娘家哪裏都是個住,而且她沒有隋菜花會照顧人。
不管是不是恭維話,隋菜花見楊夫人又成了她初見時的樣子,也是替閨女松了口氣,看來就是想抱孫子鬧的,旁的沒什麽。
布片很多,隋菜花估摸着能給太平做兩身,拿回林家,跟二嬸三嬸一起忙了。
梅子看要做百家衣,也幫着做,本來她想着今天走,可是昨個林立殿試,她想知道個結果再走。
“大嫂,外頭幹啥呢,動靜挺響。”林三嬸的針線活最糙,她就管着給隋菜花和林二嬸找布片。
“興許是誰家辦喜事。”隋菜花頭都沒擡,沒當回事,她一門心思就是把太平的百家衣趕緊做出來。
“大娘,是沖着咱家來的,是不是福蛋中了?”梅子停了手頭的活,聲音越來越近,而且這動靜兒,不像是娶媳婦兒的,她聽着還有官差的聲音。
“中啥?”隋菜花根本沒往那裏想,主要她聽水心說,會試殿試啥的程序挺多,她想着得等不少日子呢。
難道不是?梅子剛要繼續做手頭的活,卻見林水心進了院子,連忙叫隋菜花看。
隋菜花擡頭,林水心已經到了跟前兒,她剛要罵,林水心卻搶到了前頭:“娘,都啥時候了,你還做百家衣呢。福蛋中了頭名,狀元,你準備的賞錢呢。”
“我……啥……”隋菜花懵了,腦子都成了漿糊,一針把手上紮出了血珠子,“啊”一聲,“你不是說得好些日子嗎,我還啥都沒備,林有年!”
林有年在跟兩個弟弟刨地,林二叔還說呢,這誰家娶媳婦兒動靜這麽大,難道娶的是金疙瘩?
這時候,還是得看林水心,幸虧她怕她娘準備的不周全,自己也準備了一份,讓她娘去拿,她則去後面地裏叫她爹。
林有年也是跟隋菜花一樣,根本就沒往這上面想,聽林水心說是林立中了狀元,還當是尋他的開心。林水心急的拉着她爹就走,說她啥時候開過這種玩笑,宮裏來人說的,林有年一屁股坐地上了。
林立是太傅,中個進士他想過,可狀元,還這麽快,林有年傻了。
林有年這麽大塊頭,林水心可拉不起來,還是林二叔和林三叔回過神來,扶着林有年走的,讓林水心去忙别的事,他們陪着林有年緩緩。
林水心回了院子,這時楊修途到了,叫林水心不用急,一切有他呢。
要不說家裏要有個男人。林水心去叫林有年後,隋菜花轉來轉去,就覺着到處都是事,可她不知從哪下手。楊修途來了,隋菜花更是有了主心骨,修途見的世面多,就按他說的辦。
一家子人來到了門口,隋菜花和林有年站在最前,都緊張得站的筆直。
林立騎着高頭大馬,穿過大半條街,到了家門前。他自己對于中狀元,倒是不激動,跟和他姐說的一樣,他就是想參加一次春闱,給自己的寒窗苦讀一個交代,隻是這交代是狀元罷了。
周圍的鄰居都來看熱鬧,沾喜氣,“沒想到咱們這片兒也出了位狀元郎,這林家後輩真是個頂個的有出息。”一個婦人一眼羨慕。
這條街上大多是在京都讨生活的,家裏孩子能當個賬房先生,就是大喜事了,可看看這林家呢,竟然出了狀元。這些人都不知道林立本來就是太傅了。
有楊修途和林水心在旁,林有年和隋菜花總算是送走了官差,這林立中個狀元,他們最大的感受就是個累。
林家人還是該怎麽樣怎麽樣,狀元就是個名兒,還不是得吃飯,他們沒覺着高人一等。要說有什麽不同,就是上門的媒婆都好幾個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