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榴三個聽林水心這麽說,才坐開點,心裏都覺着林水心是大好人。
林水心收棉花,京都人幾乎是家家都出了力,朝堂上,燕靖卓說起了這件事。
“我西燕有這樣的民,有這樣的将,何愁赢不了契丹。”燕靖卓的聲音激昂。
“皇上聖明。”底下官員齊聲說。
“朕聖明?朝廷年年發棉兵服,誰來給朕說說,爲什麽将士們甯肯捆稻草,也不願穿去年的棉兵服,誰能說!”燕靖卓掃過底下的官員,真是大膽啊,竟然連兵服的主意,也敢打。
底下沒官員說話,有些官員頭上都吓出了一層汗,特别是那些管着分發兵服的官員,更是吓得哆嗦起來。
有個官員站出來:“皇……皇上,興許是大軍離開的太匆忙,他們沒時間……”這個官員越說越小聲,皇上的神色太威嚴,壓得他說不下去了。
“皇上,是兵服根本就連稻草都不如!”李大人站出來說。他身爲大理寺卿,對軍中的事并不了解,聽李明蘭說的林水心在邊地所見,是又驚又怒,讓人找到了一件之前的棉兵服,還有林水心兵服廠做的棉兵服。
當着皇上,在朝堂上,李大人直接剪開了兩件棉兵服,以前的那件,裏面隻有一點棉花,中間還夾着稻草,怪不得林水心見那個兵穿的硬邦邦的,一洗可不就是成了那樣嗎。另一件裏面是絮了三層的棉花。
“皇上,以前兵服廠絮的是兩層棉花,林姑娘去過邊地後,就改成了三層,但不管三層兩層,都是好棉花。兵服廠的兵服交給朝廷時,都會檢查,不好的不會收,可發給将士的卻成了這樣。”李大人可是好好了解過兵服的事,而且他還暗中查到了京都一家專門做這種劣質棉兵服的作坊。
本來李大人要給皇上上折子,今日皇上問,李大人就在朝堂上說了出來。
“皇上,那兵服我們也不可能一件件查,也許是兵服廠以次充好。”管着兵服的一個官員,腿上打着顫,站了出來。
真是死到臨頭還嘴硬。
“朕如果記得不錯,兵服廠的兵服,都是由你們來繡字的,繡了字,就代表你們認定它是好的。這是出了事,就推給林水心的兵服廠?”燕靖卓冷聲問管兵服的官員。
“這……”
“皇上,我還找到了一家作坊的坊主,他承認這些兵服都是他們做的,就是這孫大人要他們做的。”李大人又說,那坊主他關在了大理寺裏。
孫大人就是剛才狡辯的官員,此時跪倒在地,喊着“皇上饒命,臣隻是一時糊塗”,被侍衛拖了出去。
“要不是契丹此時來犯,要不是林水心收棉花,朕還真當你們個個是忠君愛國的好官。李愛卿,以後誰再敢打軍饷的主意,一旦查實,一律處死!朕不會讓朕的将士,不被契丹人殺死,而是凍死在邊地。”
“皇上聖明。”
燕謹烨這個太子,躊躇了幾日,還是對林立說:“太傅,替我謝謝你姐姐,以前是我錯怪她了。”
林水心離開半個月後,楊修途才回到京都。他還想着糧草全部送到了邊地,接下來他就可以好好陪着林水心了,可半道上他就聽說了林水心在京都收棉花的事,他隻希望她可以等等自己,不要又去邊地送棉兵服才好。
可怕什麽來什麽,經過方長煙的算命攤子,方長煙就讓自己趕緊去邊地,說是他掐指一算,孩子要生出來了。
楊修途知道方長煙說的,都是會成真的事,當下不敢耽擱,就趕往了邊地。
林水心已經到了邊地,将士們換上棉兵服,都說穿上這樣的棉兵服,一準打勝仗。
“這棉兵服再穿上盔甲,再大的風也吹不透,我一刀都能多砍下兩個契丹人的狗頭。”這個彪悍的大漢說到興起,還拔出大刀揮了兩下。
石榴見到了自己的男人,她男人就是穿舊棉兵服的那個,見了石榴,直罵她頭發長見識短,來邊地,這不是胡鬧嗎。
“沒俺,你能吃上菜?再說俺是跟着林姑娘來的,你管不到俺。”石榴對着她男人,那話可是一籮筐。
林水心看着石榴她男人一邊罵她不懂事,一邊還抓着她的手給她哈氣搓。雖然哈出的氣是白的,石榴說不用他,這樣更涼,她男人卻憨厚地嘿嘿笑着,繼續搓,她不知怎麽有點羨慕。
“趕緊進去。”林樹沒想到林水心這麽快又來了,看着她的大肚子,拿出了大哥的架勢。不知道的當這仗是爲她林水心打的呢,她這麽忙前忙後的。
“你兇我,大樹哥?”林水心軟軟地說。林樹對她一直像妹妹一樣,從來沒這樣粗聲粗氣跟她說過話。
“進去。”林樹語氣絲毫不軟。
林水心乖乖跟着林樹往營帳走,錢郎中捋了捋胡子,自己這個師父說一句,她有十句等着,這回總算是有人能讓她老實了。
進了營帳,林水心跟林樹說,多出來的棉兵服,給那些不發兵服的兵,林樹說他會将林水心今日運來的這些三層棉兵服,給打仗的将士,知前的給那些人。
火夫端來了粥,裏面就加了林水心帶的菜幹,又加了風幹的牛肉切成的肉沫,林水心一口氣吃了兩碗,卻覺着肚子一墜一墜的,她站起身。
“不好,她要生了,林将軍,軍醫住的地方在哪裏?”錢郎中一把抱住抱着肚子的林水心,朝着林樹問,林樹趕緊把錢郎中帶到了軍醫住的地方。
“把那三個婦人都叫進來,燒熱水。”錢郎中一臉凝重。
林水心覺着好疼啊,疼得她就想抓着楊修途的胳膊咬上一圈牙印子,再罵他一頓。平時他圍着自己轉,到這緊要關頭,他倒是不見人影。
“師父,楊修途呢,他不來我就不生!”怎麽這麽疼呢,這孩子就等着這時候折騰她,林水心氣恨地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