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初方長煙就是這樣,越小的時候能力越強,而且因爲不會控制,經常有人從眼前走過,甚至從屋外走過,他就會受驚,因爲看到的都是這些人不好的事情,一直到他七八歲才好。
妙青的兒子隻能在家裏,除了她和方長煙,都不讓外人見他,就是這樣,兒子還是經常驚着。妙青很心疼,讓方長煙想辦法,方長煙唯一能想到的人就是錢郎中。
方長煙知道錢郎中在京都,于是一家人來了京都,也因此妙青不能當那個掌櫃了。
“少爺,酒樓來人說有人找你。”福喜讓酒樓的人回去了。
聽了楊修途剛才那番話,林水心猜想着應該是妙青和方長煙去了酒樓。
“我跟你一起去。”這還是林水心第一次主動要陪着他去酒樓,楊修途擺出了一副“這回可不是我說的,是你要跟着我”的表情,又得了林水心一掐。
到了酒樓,真的是方長煙。“妙青呢?”林水心問他。
“在客棧裏,酒樓人太多。”方長煙也有些憔悴。他在一家客棧裏要了上房,人很少,應該能讓妙青抱着孩子休息一會。
也沒空客套,方長煙就想趕緊見到錢郎中。
去客棧接了妙青,林水心見着妙青憔悴的不成樣子,也爲她心疼,孩子是爹娘身上掉下來的肉,可妙青這就好比生生被撕下一塊肉。
妙青連話都沒跟林水心說,隻是緊緊把兒子抱在懷裏。說來也怪,以前但凡有個外人來到跟前,兒子就會驚着,這回還是酣睡。
“叫什麽名兒?”林水心看着妙青懷裏粉雕玉琢的孩子問。
“長生。”妙青面色柔和,這是方家的規矩,凡是有這種能力的,名字裏都要有個“長”字,而妙青希望兒子可以長命百歲,就取名“長生”。
“我能抱抱嗎?”林水心有點手癢。
妙青去看方長煙,方長煙點頭,妙青才把兒子給林水心抱。林水心抱在懷裏,長生也沒受驚。
“東家,你這輩子肯定是沒病沒災。”妙青長籲口氣。
“閨女呢?”林水心問,妙青生的可是龍鳳胎。
“還在州府,我娘那裏。”說起閨女,妙青覺着虧欠很多,還不到兩個月,就被她送到了娘家照顧,隻有方長煙有時去看看,她一心撲在了兒子身上。
“走吧,去找我師父。”林水心把長生還給了妙青,這一會,她手臂就有些酸。
“東家,錢郎中是你師父?”妙青又驚又喜,聲音有些高,林水心看妙青懷裏的長生,竟然是沒醒。
“東家,他這樣是不會被吵醒的。”妙青有些酸楚地說,兒子從出生就處處與别的孩子不同。
“你都不在脂粉鋪子做事了,不用叫我東家,就叫我水心就行。”
這時幾個人已經來到了街上坐馬車,而妙青懷裏的長生突然渾身一抖,大哭起來,臉色也變得青白。
方長煙先讓妙青帶着孩子上馬車,他們上去後,趕緊來到了錢郎中的醫館。
錢郎中認得方長煙,他帶着兒子來找自己,錢郎中猜出了幾分,“他跟你一樣?”
方長煙點點頭。
“師父,你有法子的吧?”林水心剛才這一路,可看到了長生哭的這個慘,不說妙青,她看着都難受。
“都進來吧。林水心,你要是能把這勁頭用五分在學醫上,師父我不僅不罵你,燒高香我都樂意。”錢郎中不抱什麽指望地說。
林水心從東夷回來時說得可好了,要好好跟他學醫,可事實證明,她是光說得好聽,一共才來過幾回,更是沒有一次踏下心來好好學。
“師父,救完了人,你再訓我。”林水心被錢郎中也訓出來了,不痛不癢的。
錢郎中說他隻能讓長生平安長到六歲,妙青連連說這就夠了。其實當初方長煙的爹也來找過他,不過那時他找不到合适的人,現在……
“你不是想幫人嗎,刺破掌心,出點血吧。”錢郎中瞪林水心。
“怎麽又要我的血。”林水心嘟囔,拿出身上的銀針,就要刺破手指。
“你去裏面弄,你帶着孩子也跟我進來。”錢郎中看着楊修途那心疼的樣,趕了林水心去裏面,讓妙青帶着孩子也跟他進去。
“楊修途,你可是娶了個寶貝。”方長煙知道錢郎中既然應下,兒子就會沒事,而因爲他的能力,他也能看出一些事情來。
“那是。”楊修途毫不謙虛。
裏面,錢郎中點上了柱婆子的迷香,妙青和她懷裏的長生都昏睡了。錢郎中讓林水心刺破掌心,冒出血珠子,他拿出銀針,針尖上沾滿林水心的血,然後刺入了長生的通天穴上,一針到位。
“刷刷刷”,九根針也都紮在了長生頭上。錢郎中腦門上出了豆大的汗珠,林水心趕緊過去給他擦。錢郎中心裏美了,這徒弟還是心疼他的。
錢郎中是被林水心扶着出來的,虛弱地對方長煙說:“一柱香後,你再進去,你兒子能當六年普通孩子了。”
“多謝。”方長煙知道這逆天改命要承受的是什麽,所以他很感激錢郎中。
林水心卻拉着楊修途就走,氣得錢郎中心口疼的都想用手捶,這是什麽徒弟!一會看到人回來了,手裏提着魚肉骨頭回來,心裏又舒坦了,他就說嗎,自己的徒弟怎麽會是白眼狼呢。
“紅燒!”錢郎中甕聲甕氣。
“師父,今天你隻能喝湯。”她掌勺,自然是她林水心說的算。
“你想讓爲師不好,你就炖湯吧。”錢郎中裝的可憐兮兮。
“那隻能少油少鹽的,你要是還不同意,我就讓祿喜來。”林水心看不得師父錢郎中的可憐樣,不過也沒有全如他的意,祿喜來,就不僅是湯,還是中藥味濃的湯了。
錢郎中雖說是醫生,可最恨飯食裏有藥味了,“那聽你的吧。”這個徒弟翅膀硬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