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皇上想見公主。”秋喜的嗓子格外的尖細,每回林水心聽到都覺着渾身不舒服。
被叫進宮,結果燕靖卓隻是問林水心蜜月怎麽樣,又說林立這個太傅做的不錯,林水心覺着不自在,這怎麽像是跟她聊家常,可面前的人是皇上啊。
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,燕靖卓都無奈了,這林水心跟楊修途對他的态度一樣恭謹有距離,他都想苦笑。
“林姑娘難道連陪我說說話都不肯?”虧得燕靖卓還選在這處幽靜的亭子裏。
柳茹素要邁進來的腳又收了回去,明明靖卓隻在她面前稱“我”的,怎麽對着林水心也說了“我”,這兩個人到底是什麽關系!
“水心,你跟修途玩的好吧,真是的,回來了也不知道來找姐姐。”柳茹素挂上合宜的笑,被芍藥扶着進了亭子,身上厚重的宮服她已經駕輕就熟。
燕靖卓卻走了,他是想讓柳茹素跟林水心聊聊。他當然看出了柳茹素的變化,她在努力當一位好皇後,知道她很累,他想見着娘家人能讓她輕松點。
柳茹素卻一瞬間臉都白了,靖卓這是怪她破壞了他的好事,在怪她?難道在靖卓的心裏,林水心比她的分量還重,不,她絕不允許。
草草同林水心說了幾句,柳茹素就說頭疼,讓林水心離開,她一眼也不想在這宮裏再見到林水心。
“木槿,去備車我要出宮。”回了寝宮後,柳茹素越想越恨林水心,終于下了決心,對另一個宮女吩咐,芍藥是她從楊府裏帶出來的,這事情讓芍藥跟着不行。
“好的,娘娘。”木槿挺起了胸脯。她們都是跟着娘娘的,憑什麽隻有她芍藥一個得重用,現在也到她木槿了,看芍藥還怎麽得意。
芍藥受傷的退到了角落裏,平時回楊府,娘娘可是都讓她一個跟着的。
這是柳茹素第一回來宰相府,也是她第一回出宮不是回楊府。
“娘娘,到了。”木槿給柳茹素搬來腳凳,扶着她下來。重新穿回這套以前覺着舒服的衣服,現在的柳茹素卻渾身不自在。
“娘娘,你這是……”吳功名有些摸不清柳茹素來幹什麽。
“宰相想讓吳妃重得聖寵吧?”柳茹素說的笃定。她已經不再天真,當然知道吳钰兒是被燕靖卓軟禁了。她也知道如今自己主動說出這番話,會落了下風。
可是要讓林水心在靖卓心裏失去分量,唯一能幫她的,柳茹素覺着就是宰相。
“娘娘想讓我做什麽?就是不爲臣的女兒,臣作爲臣子,也會爲娘娘分憂的。”
吳功名這話說的可是好聽,可柳茹素半分不信。
“也沒什麽需要宰相做的,隻是想讓有些人知道知道規矩。例如林水心一個被封的公主,名聲好的太過了,宰相說呢?”
“臣明白了,臣會盡力而爲。”吳功名自始至終端的就是臣子的本分,讓柳茹素很難看清他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。
楊府裏。
楊夫人好不容易抓到了林水心,“水心,上回你去宮裏時見着素素了嗎,她怎麽樣,這怎麽這些日子了也不見她回來?”
“娘,皇後她沒事。”因爲溫生受傷,林水心前一陣是脂粉鋪子和兵服廠兩頭跑,而楊修途因爲度蜜月,也是積了許多事情,兩人都是忙。
今日能回來的早點,是溫生身體已經恢複,回到了兵服廠。對林水心來說,她雖然知道溫生是她哥哥,她也救了溫生,但她還是把溫生看作是溫賬房,而溫生也還是叫她“東家”,沒有要認回她的意思,這讓林水心才沒覺着别扭。
“沒有?那這是怎麽了?”楊夫人還是抓着林水心不放。
說來,林水心不喜歡見到柳茹素,她總覺着柳茹素看她的眼神裏有些莫名的敵意,不過這話林水心是不會當着楊夫人說的。
林水心正想着該怎麽說讓楊夫人安心,楊謹蘭進來了,“嫂子,鋪子出事了,你趕緊去。”楊夫人這才放了林水心。
“水心姐,現在夫人小姐圈子裏,都說不要買你的脂粉,說是你成了公主後,脂粉做的越來越糊弄,你是逼着她們買你這個公主的脂粉,如今她們受夠了。”李明蘭成了個傳聲筒,圈子裏的事情她都會告訴林水心。
這事說起來有些蹊跷,那些官夫人也不說林水心的脂粉到底哪裏變差,反正就是這麽說,可李明蘭自己也用林水心的脂粉,根本就沒變。
“嫂子,官夫人是來得少了很多。”楊謹蘭說。
隋笙也過來了,她那裏有好些夫人找她,說是叫她去教她們梳妝,這林水心的脂粉鋪子她們是不會再光顧了。
“東家,我拒絕了。”隋笙可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的人,林水心對她的恩情她會一輩子都記在心裏的。
看來是有人用她這個公主的身份做文章,林水心一下就看透了,可這是誰呢……
“老爺,那天襲擊你的人是楊修途的賬房,而現在給林水心做事。”這人是宰相府新的管家,也是相貌平平,極其忠心。吳功名讓管家下去,看來這皇後的忙還真幫對了。
弄臭林水心的名聲,對吳功名來說不太難,隻是請了那些門生,跟他們說林立這個太傅讓皇上很滿意,而他姐林水心是專做官夫人的脂粉生意的,那些對林家姐弟不滿的官員就知道該怎麽做了。
楊修途也知道了林水心脂粉鋪子遇到的問題,他也想到了吳功名身上。吳功名肯定是查出了溫生的身份,溫生說過,他臉上的布被揭下來了。
對柳茹素的話,燕靖卓挺詫異,他軟禁吳钰兒可全是爲了素素,如今她爲吳钰兒說話,這可是浪費了他的一番苦心。不過素素很少求他什麽事,燕靖卓應了。
柳茹素感覺出燕靖卓對自己有了不滿,這讓她更不想讓林水心再來這宮裏,當初自己讓林水心進宮簡直就是個徹徹底底的錯誤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