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光林水心這邊,昨天夜裏三更後,楊府的下人就将從林水心家到楊府的這條路都貼滿了紅紙。此時楊修途身着大紅喜服氣宇軒昂,媒人的嘴跟掉進了蜜罐裏一樣,把楊修途誇了個渾身上下。
楊夫人聽的是眉開眼笑。而楊修途隻盼着吉時趕快到,他好趕緊去接新娘子。
到了林水心這邊,等楊修途終于如願牽到了林水心的手,心裏的躁動才消失了。
蓋着紅蓋頭的林水心,被楊修途牽着跨出門檻,這幾步,楊修途走得有些激動,走出林家,林水心整個人就屬于他了。
“新郎官,該讓新娘子上轎了,不要誤了時辰。”這個媒婆雖然爲幾個大戶人家操辦過喜事,但給楊府,給這樣尊貴身份的兩人,是頭一遭,所以一些俏皮話不太敢當着楊修途說。
楊修途慢慢把林水心送入轎内,迎親隊伍又朝着楊府去。隋菜花眼淚直在眼眶裏打轉,閨女的身份不同了。
“大嫂,這日子可不興哭,得高興。”林二嬸和林三嬸樂呵呵的。隋菜花抹抹眼睛,“對,高興。”
京都人都知道今日是公主和國舅爺大喜的日子,是以這一路上,給楊修途道喜的人不斷。福喜也是滿面春風,見了人就分喜餅。
“這可真是好姻緣啊,看這天氣多好。”
“這還用說,吉日天相,連青禅寺的方丈都說……”這人說到這裏,才想起來那告訴他的人不叫外傳,又不說了。
“别賣關子,方丈說什麽了?我這喜餅給你。”聽的這個發了急,他最恨這說話說一半留一半了。
“你可别出去亂說啊。”挑起話頭的人神神秘秘地小聲跟這人說:“天降祥瑞,今年我們西燕會風調雨順,這都是這場大婚帶來的。”
“切,這有什麽,咱們西燕不一直是如此嗎。”
迎親隊伍先圍着京都轉了一圈,才回了楊府。一落轎,林水心就身體懸空,整個人撞入了一具溫熱的身體。
“楊修途,還要跨火盆呢,要兩個人一起跨的。”林水心的聲音透着新嫁娘的嬌羞。
“新郎官太心急了,不過老話說,被抱下轎的新娘子,一輩子都會泡在蜜罐子裏。”媒婆也是會說。
楊修途眉梢上揚,這媒婆的話甚合他意。他穩穩把林水心抱下轎,輕輕放在地上,牽着她的手,小心地一起跨過火盆。
“小姐,别看了。”人群裏的銀鎖勸趙明月,小姐何必自找罪受。夫人囑咐過,要她看着小姐,不準小姐來楊府的。
趙明月眼裏像淬了毒:“跟我進去。”
這樣大喜的日子,趙明月卻帶着沖天怨氣,楊謹蘭想攔着她不讓進,被楊夫人攔下了。
“娘,要是她亂說話,壞了氣氛咋辦?”
“她不敢的。這日子不管誰來,隻能迎,不能趕,這是規矩,别理她。”楊夫人說。
拜堂時,燕靖卓和柳茹素送的厚禮,被擺在正中,楊父楊母和林父林母分坐兩旁。
“一拜天地,二拜高堂,夫妻對拜。”亘古不變的話,卻是林水心這輩子聽過最好聽的話,兩滴淚劃過臉頰,楊修途在底下握着她的手又緊了緊,林水心知道,從此後她不再是一個人了。
“送入洞房。”喜婆過來攙着林水心進了洞房,讓她坐在全福人鋪的喜被上:“新娘子,吃點東西墊墊吧。”林水心的手裏被塞了些喜餅,然後喜婆就帶着丫鬟走了。
坐了一會兒,就聽到門開的聲音,喜宴這麽快就結束了,該不會是楊修途等不及跑來了,林水心正襟危坐。
“林水心,你很得意吧?”
頭上的紅蓋頭被扯下來,林水心才看清,竟然是趙明月。
“肖夫人,我想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,你也不該問我這話。”林水心捏緊了袖子裏的銀針,防着趙明月發瘋。
“你是在嘲笑我,楊夫人?不過鬼知道楊哥哥爲什麽娶你這麽個女人,該不會你用了對柳澤然一樣的手段吧。噢,聽說你是慣犯,每一個男人都是你這麽得到的。”趙明月掩着唇譏笑。
林水心不懂趙明月,她進來難道不是想修理自己一頓,還是她以爲這麽說,自己就會被氣死?
“如果你是來說這些廢話的,說完了,就請離開吧,肖夫人。”
“别叫我肖夫人,銀鎖,進來抓住她。”趙明月朝門外說。
銀鎖在外面給趙明月守門,聞言進來,卻不敢過去:“小姐,我們走吧,跟她不值當的。”
“趕緊過來,想想你妹妹。”趙明月威脅銀鎖。
銀鎖腳步飛快過來,“對不起了,公主。”她拿出身上的麻繩,想綁林水心的手,可總是手抖。
“别磨蹭了,你攥緊她的手腕。”趙明月看銀鎖這麽不中用命令她,好像有人來了。
林水心忍到這時,就是想看看趙明月要怎麽做,然後讓她翻不了身。
趙明月藏了一點毒藥在身上,隻要一點就能讓人七竅流血而死,她倒在了喝喜酒的杯子裏,這樣一來,楊家也就完了,誰讓他們楊家看不上自己。
銀鎖心裏很怕,手都僵了,緊緊摁着林水心的手,看見小姐走過來,她閉上了眼睛……
趙明月面露猙獰想把酒灌進林水心嘴裏,可手動不了,她的手上插着一根針。
“林水心,你對我做了什麽?”趙明月倒在地上,而銀鎖在這之前就被林水心一腳踹倒在地。
楊修途隻是微醺,被福喜扶着回來的,聽到屋裏有響動,“福喜,打開門。”
福喜推開門,地上躺的竟是趙家小姐。
“楊修途,把舅舅找來,看看這杯子裏是什麽毒。”林水心以眼神告訴他自己沒事。
喜宴上的錢郎中和楊夫人都悄悄離開,來了洞房。
“水心啊,你有事沒有?”楊夫人抓着林水心問,早知道趙明月瘋成這樣,她就該聽謹蘭的,不顧規矩,攆她滾的。
喜宴上的趙夫人不知怎麽,心裏莫名覺得不安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