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林有年,你個死人,趕緊出來!”隋菜花剛從楊府回來,這個叫溫生的年輕人就在宅子了,還以爲他是找水心,沒想到是問這個。
“怎麽了?”林有年鞋都沒提,就出了來,看隋菜花抽的人,一把奪過她手裏的笤帚:“這是水心的賬房先生,你瘋了?”
“你知道……知道他打聽什麽嗎?”隋菜花氣得跺了林有年一腳,卻不想說出口,這院子裏有雇來做豆腐的。
溫生輕聲說:“我隻是想問些事情。”
林有年拉着隋菜花進了屋,雖然他不知道這賬房先生有什麽能問他們的。隋菜花慶幸閨女不在。
“我就想知道林姑娘是誰送給你們的。”溫生明白楊修途說的對,現在不能認林水心,但他迫切地想知道妹妹的事。
“你他娘的放屁,水心是我的閨女。”林有年的火氣比隋菜花都旺,恨不能殺了溫生。
隋菜花反而冷靜了下來,他來家裏問,總比找水心或福蛋,而讓這個家散了好。
“她爹,别生氣,我先問問你是怎麽知道的。”這事除了林奶奶和老二一家,連林三嬸兩口子都是不知道的。
當年,隋菜花難産,孩子生出就斷了氣,有個婦人就抱了林水心到他家,還給了他們一百兩,到現在,那銀子隋菜花還好好收在箱子底,就是家裏再難,她也沒動過那銀子。
溫生往上撸袖子,林有年的旱煙袋差點就抽到他身上了,可看見露出的胎記住了手,跟水心的一模一樣。
“我是林水心的哥哥,這胎記是當年我娘用朱砂給我們點的,後來家裏出現了變故,我還以爲這世上就剩我一個人了。”溫生說到這裏,聲音黯然。要不是爲了找到仇人報仇,他早就随家人而去了。
隋菜花本來就心腸軟,聽的眼睛紅了,後來轉念一想,誰知道這人說這個是什麽意思?
“别說這些沒用的,你就說你來做什麽?”
“我隻是想聽些妹妹小時候的事,放心,我不會跟她相認,她還是你們家閨女。”溫生終于說出了來意。
“怎麽讓我們信你?”隋菜花不太信,特别是水心又成了公主,難保這人會變卦。
溫生隻說了一句:“楊家對我有恩。”
隋菜花去看林有年,林有年沉重地點點頭,讓隋菜花去鎖門。三人在屋裏說了能有一個多時辰,溫生就走了。
“唉,他看來比我們更怕水心的身世洩露似的。”隋菜花自言自語,林有年沉默着,直到聽到院子裏林二嬸說“水心,你回來了”才回過神,“忘了這事,别被閨女看出來。”
林水心一進屋就看出了她娘臉色不對,不過以爲是爲她擔心的,巴着她娘好一通撒嬌,隋菜花臉色才終于正常。
水心就是她的閨女,跟木心和福蛋一樣,這事實誰都改變不了,隋菜花這麽告訴自己。
楊修途送了林水心回來,不一會又來了,說是他娘想見見林水心這邊的親戚,一行人去了楊府。
楊夫人親眼看到林水心沒事,她才放下了提着的心,也越發擔心水心這公主的身份。
錢郎中也是爲林水心憂心忡忡,這世間許多事都是身不由己,人活着,本身就是一件自己都做不得主的事。
沒了乞丐,脂粉鋪子的生意好了,楊謹蘭幹的勁兒勁兒的,今日她又把林水心給她的那些花樣子,一樣印了十張,放在鋪子裏賣。
白春和井好女面面相觑,這東西大姑娘小媳婦的都用,脂粉鋪子賣這個能行?
“楊姑娘,這個花樣子什麽價?”白春雖然沒見過這樣的花樣子,但叫她說,一百文就頂天了。
“一兩。”楊謹蘭伸出一根手指。不是現畫的,就不能跟趙明月的那些一樣定價,這個價錢,她覺着正好。
“林姑娘知道嗎?”白春小心問。娘哩,這一張紙上畫點東西,都趕上她男人的一副字了,能有這樣的傻子買?
“這個怎麽賣?”白春剛這樣想着,就進來一位小姐,一眼就相中了幾張花樣子。楊謹蘭看出白春覺着太貴,親自上前去招呼。
那小姐買了兩張,她就圖新穎好看。
對面趙明月的脂粉鋪子。
姑娘們有些沒有勁頭,想要拉人進來太難了,已經有好幾個不幹的,剩下她們幾個,是趙明月從府裏的丫鬟裏挑的,沒法不做,賣身契在趙家呢。
“小姐,聽說對面開始賣花樣子,不如你也畫?”銀鎖小心翼翼的出主意。
趙明月有時候覺着她在這裏跟楊謹蘭較勁可笑,林水心一月來不上兩三回,可又不想認輸。她暗暗告訴自己,隻要對面的生意變差,林水心肯定會來,她要讓京都人都看看,她趙明月隻是不想,隻要做就能赢過她林水心。
“多少銀子一張?”
“一兩。”趙明月瞪了銀鎖一眼,一兩那是爛大街的貨色,她的可是真正的花樣子。
畫花樣子,趙明月是信心滿滿。以前别人求她,她都懶得畫,如今可是花個十兩就可以得到,會有大把人來的,先在花樣子上赢過林水心,再慢慢來。
是有人來,隻是這小姐剛要買,她的丫鬟就耳語了句。“對面才一兩?”這小姐大聲問丫鬟。
“趙明月你這開的是黑店?”她也是圈子裏的,她爹跟趙大人同級,所以她說話毫不客氣。
“她那是印的,我這是親自畫的,能一樣?你嘴上留德。”趙明月一句就頂了回去,不想買她還不伺候呢?
“你以爲你畫的是畫,又不能挂着看!隻是個用的東西,還隻能用一次,你理直氣壯個什麽勁?”這位小姐是個無理辯三分的主,見趙明月語氣不好,她說的更難聽,說完就跟着丫鬟到了對面去。
“你說她清高個什麽,怪不得肖大人有外室呢?”這位小姐跟楊謹蘭說,誰花銀子不是買個開心,花十兩買了十張更好的,她更開心。
外室?楊謹蘭還真沒聽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