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有年搖搖頭,嘴裏的旱煙袋都沒點着,還“吧嗒”個不停,他也沒懂。
“娘,就是個封号,是楊修途給我求來的,我也說不明白。”林水心可不敢把鹽場的事說給爹娘聽。
“這個娘不問了,你跟楊東家一起回來做什麽?”隋菜花更關心的是這個,從閨女開始做生意,就跟這楊修途有來往,别管怎麽回事,以前都叫“楊東家”,這回叫的可是名字。
楊修途接過話:“叔嬸,我想娶水心爲妻,我爹娘叫您們二老去京都商量婚事。”
商量婚事?隋菜花拉着閨女到了外間去問。林有年和楊修途兩個人枯坐了半天,林有年就說了一句:“我家水心是有家人的,别的沒有,我還是有條老命的。”說完瞪了楊修途一眼,林有年對于乍然聽到閨女的婚事,心裏有些複雜。
隋菜花有事都會跟林三嬸商量,這回也叫了她來,林有年又叫了兩個弟弟來。
當着林水心的家人,楊修途又說了一遍他想娶林水心,“我們楊家是不許納妾的,我這一輩子都隻會有水心一個女人。”
二叔三叔和三嬸都點點頭,他們是莊戶人,最不懂的就是大戶人家那三妻四妾的事,楊修途這話讓他們心寬了大半。
林三嬸舔着嘴唇問:“這婚事怎麽個辦法,到哪步了?”
“來,就是請叔嬸們去商議這的。”楊修途本來就溫潤如玉,這要成女婿了,林水心的家人就有點丈母娘看女婿,越看越滿意的意思。
“我們就不去了,這婚事,就按着你家的意思辦就行。等回門時把這邊的人請上一請就中了。”這是隋菜花和林有年共同的意思,兩人都覺着他們是泥腿子,那京都可是天子腳下,去不得。
“大嫂,這哪成!女方家父母不到,顯得水心不被娘家重視,這叫婆家怎麽看她?說句不好聽的,這樣水心就是受了欺負,我們都沒立場給她出頭。不行,得去,我陪你去。”林三嬸第一個就不同意。
“娘,三嬸說的對,我需要你們給撐腰,你就去吧。”林水心趁機撒嬌,“二叔三叔和三嬸都去,梅子田财再帶着敬業也去,我們這麽一大家子,楊修途到時就是要欺負我,也得掂量掂量。”
這話當然是戲言,林水心給楊修途打眼色,讓他别忙着保證,楊修途看着她的求饒樣兒,哪裏還想着說其他的,隻不住點頭。
“那去,她爹?”
“去,京都不也是人待的地方?隻是水心,有些規矩你先跟我和你娘說說。”林有年怕到時候給閨女丢了人。
願意去就好辦了,最後把莊子托付給了梅子和田财照顧,其他人都去。
到了京都,林水心先帶着家人回了她買的宅子,總得先安頓下來,而且有個人等着他們呢……
“怎麽是你,趕緊滾!”一見到林二嬸,林二叔就一身火氣,她不是跟着春桃享福了,還來水心家幹啥。
“二叔,二嬸都改好了,她跟我住一起,哝,這宅子就是二嬸打理的。”林水心趕緊替林二嬸說話。
林二嬸最沒臉見的就是林家人,本來她想先出去住的,不過水心說的對,總躲着不是辦法。
“大哥,大嫂,以前是我混,被豬油蒙了心,不過我已經受到教訓了,你們讓老二原諒我吧。”林二嬸清楚,林二叔最聽哥嫂的話。
“老二,過去的事就算了,以後好好過。”林有年發話,林二叔瞪了林二嬸一眼,到底是沒再趕人。
安頓好, 林有年和隋菜花就來了楊府,兩人局促地很,這桌子椅子都上了漆,铮亮,他們有些不敢坐。
“親家,快坐,咱倆個來挑個吉日,對了,水心的八字是她說的吧。”楊夫人早去寺裏求方丈選出了好日子。
隋菜花随楊夫人坐下,都不敢坐實,不過還是跟楊夫人一起選,這是爲了閨女,她心裏給自己打氣。
楊老爺和林有年這邊,兩個人都話少,女人間的事,他們也插不上嘴,就來到了花園。
“這咋全是草,這麽大的地方,種點蘿蔔土豆,這府裏就夠了。”林有年一下就看見那成片的馬齒苋,這要是在村裏,簡直是笑話,又想起這是京都,這也許是有啥講究呢,趕緊閉了嘴。
“親家公,我是不會種,要不然早按你說的辦了。”楊夫人和隋菜花兩人很快就選好了日子,來叫兩人回去商量聘禮。
“趕明兒,我和菜花來。”林有年一聽說種地就來了興頭。
“那敢情好,我家老頭子就會賣個東西,這些是一竅不通,親家你來了就好了。”
林有年臉泛紅光,原來這京都人也有不會的,跟他們差不多嗎。
等回了屋,兩家人坐下來,隋菜花和林有年看見那長長的單子,“親家,這太多了吧。”村裏都是兩三兩就成,有些住得近的,給隻雞,給點細糧就算是聘禮了,哪有這麽多的。
“不多,大部分都是修途自己的産業,這要成爲兩口子了,修途的就是水心的,就是走個過場。我跟他爹出的,都是些過日子能用上的家什,沒啥值錢東西。”楊夫人說得很真誠。
林水心被楊謹蘭叫去了脂粉鋪子,隋菜花和林有年都是大字不識,聽楊夫人這樣說,就當了真,想着這過日子是需要不少雜七雜八的東西,就點了頭。
還有其他要商量的,林有年和隋菜花也就把這事抛到了腦後,等到了下聘禮那天,才知道楊夫人說的過日子的東西是些什麽,不過也晚了。
林水心這邊,聽楊謹蘭說她不在,脂粉鋪子出了這麽多事,就趕緊來了,謝過兩個官差,給了點銀子讓兩人去喝酒,就等着叫花子來。
“水心姐,他們可賴了,要不然把我哥叫來吧。”楊謹蘭真爲林水心捏着把汗。
這叫花子也許都是屬狗的,聞着官差不在就來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