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東家的意思是讓我去你的兵服廠,可……做豆腐怎麽辦?”林水心有些吞吞吐吐。
“林姑娘既然能把豆腐的做法教給香滿樓,難道就不能教給我的春風樓,是信不過我?”柳澤然越發咄咄逼人。
“我哪是信不過東家,隻是在這京都我無依無靠,總要有點手藝傍身。春風樓沒了豆腐,照樣是春風樓,可我沒了這豆腐,隻怕在東家身邊也沒了作用,要說信不過,我更信不過自己,我還有弟弟林立要照顧呢?”
柳澤然聽了林水心這番話,覺着林水心也不過是個女人,怕在自己身邊沒了作用,這才是一個女人看到他應有的表現。
“這樣吧東家,點豆腐的水由我來做,其他的做法我教給春風樓大廚。”林水心這句話讓柳澤然很滿意。
既然不能再日日來脂粉鋪子,林水心就交代白春和井好女,以後讓兩人看好鋪子:“要是一個叫林祥的來,你就叫他把脂粉交給你們,就說是我說的。”
“東家,你放心吧,我和好女會幫你看好鋪子的。”白春就差拍胸脯保證了。
第二天一早,就有一輛馬車停在林水心的宅子前,等她坐上就聞到一股熟悉的迷香味道……
“青影,用你手裏的匕首抵在她的臉上。”柳澤然命令。
匕首在臉上近在咫尺,林水心呆坐着,全不知道自己面臨的是怎樣的危險。
也許真是自己疑心太重了,就連青影這個武功絕頂的,都已經被迷香控制,更何況是林水心呢,柳澤然想着。
“青影,收回匕首,割自己一下。”柳澤然的吩咐剛落,青影就毫不猶豫在自己手上劃了一下,讓他登時清醒過來。
“對不起主人,我被影響了。”青影任手上的血滴落,仿佛不知道疼。
“不怪你。”這正是柳澤然想見到的。少有人知道,隻要出了血,就能解除迷香的影響。
這一天,林水心都是昏昏沉沉的,等她再清醒時,她已經回到了宅子裏,是夜裏了。
第二天,林水心再坐上馬車,這回臉上被蒙了布,她感覺着應該是出了城,路上變得颠簸,差點被晃趴下。
“林姑娘,就快到了。”這聲音沒有起伏,不是柳澤然的,這個林水心聽的出來。她在車邊就被蒙上了布,被送到了車上,連車裏有誰也不知道。
車停下來,林水心被扶下來,走了一段路,才被揭下臉上的布:“主人要你做的事,都寫在這張紙上。”
一個臉上有刀疤的男人,把紙塞給林水心就走,林水心這才開始打量這個所謂的兵服廠。
四周是一排排的房子,應該就是做兵服的,聽人說過,柳澤然之所以受聖上器重,最關鍵的就是盔甲,看來自己來的确實是兵服廠。
有一些是開着門的,赤着胳膊的漢子在你一捶我一錘的打鐵,“哧”的一聲,赤紅的烙鐵放進了水裏。
不過讓林水心覺得奇怪的是,在這兵服廠裏,竟然另外圈出了一片地方,牆很高,還有人把守着,傳出了喊号子的聲音,沒有人靠近那裏,而她手上的紙,寫着就是讓她進去那裏。
“女人?一邊去,這不是你該看的地方。”看守粗聲粗氣說,一個女人出現在兵服廠就不對,更不用說是接近這裏。
“讓她進去,以後你們都聽她的。”剛才跟林水心說話的刀疤臉又出現了,看守吓得一哆嗦,趕緊讓林水心進去。
這裏簡直就跟巡鹽使去臨水村時一樣的場面,一口口的井,一口口的大鍋,這是一個鹽場。鍋裏厚厚的一層白,這裏應該用來制鹽很久了。
“管好你的嘴,不過你是主人派來的,我想你應該知道該怎麽做。”刀疤臉在出去前,警告林水心。
刀疤男想不通主人幹嘛要叫這樣一個女人來管鹽場,這是真不再相信他了?
林水心還想着這裏應該是熱火朝天,但其實是一群群的行屍走肉。幾十名漢子都在不知疲倦地幹着,空氣中飄散着淡淡的迷香味道,這些人像是都被迷暈,然後被帶到了這裏。
每七八個人,就有一個監工,監工看起來是清醒的,大聲地喊着該幹什麽,那些漢子就照着做。
明明師父錢郎中已經幫楊修途解決了那婆子,爲什麽柳澤然能在這裏用這麽多迷香,昨天對自己也是,林水心越想越心驚。
“你就是新來的頭兒,主人指定的?”幾個監工到了林水心面前,做鹽的漢子是麻木,而這些監工是滿臉猙獰,不過卻不敢對林水心怎麽樣。
林水心看出來了,這些人畏懼自己,更準确說是畏懼自己身後的柳澤然:“我是東家派來的。”
“你叫東家?”那幾個監工聽到這裏,都跟見鬼似的從林水心身邊走開,隻剩一個瘦小的男人,穿着格格不入的長衫,戰戰兢兢地對林水心說:“姑……姑娘,你來跟我看一下賬……目和鹽吧。”說話窩窩囊囊,整個人也顯得窩囊。
說完,他就抹了抹腦門。他在這裏,一直被其他的監工看不起,也不知道這話會不會又惹怒了這個女子。
林水心跟着這個男人來到一間屋子,外面因爲煮鹽潮氣很重,這裏卻是幹燥的,一邊垛了一麻袋一麻袋的鹽,整整齊齊,一邊有張桌子,散落滿了紙,那窩囊的男人從這些紙裏迅速找到了賬目:“請姑娘過目,目前已有六百斤,還差四斤就可以讓人來拉了。”
春風樓。
“兵服廠周圍有沒有出現楊修途的人?”柳澤然問青影,今天送林水心的人就是青影。
“沒有,主人。”
“那由你每日将林水心送去兵服廠,也由你把她送回宅子。”
“是,主人。”
林水心每日回到宅子都是天将黑,脂粉鋪子根本就沒時間去,而林立好不容易從書院回來,宅子大門緊閉,他找來了脂粉鋪子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