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主院回到他跟趙明月的院子,肖明孝就來到了春桃的屋裏。
“明孝,你怎這麽慢?”春桃起身就撲到肖明孝身上。
“我叫你做的事做好了嗎?”肖明孝語氣冰冷,他需要的是聽話能爲他做事的女人,可不是見到他就撲到他懷裏的。
春桃身體僵了,明孝官位越高,對她有時很不耐煩,她看着都怕:“做好了,我看見林水心去請了郎中,然後又把我娘擡到了馬車上,她的宅子在哪裏我也知道了。”
“好春桃,我剛才是在想官場上的煩心事,不是沖你。”肖明孝抱緊了春桃,哄她。
春桃一疊聲地說“老爺我知道”,這樣一句話就輕易讓她樂的找不到北。
兩人翻雲覆雨後,肖明孝拿出一顆藥丸給春桃:“把這個讓你娘吃了,就能讓林水心吃大苦頭,要看着你娘吃下去。”
春桃或許沒看出來,肖明孝卻看出來林二嬸變了,不是跟以前那樣糊塗地隻聽春桃的話了。
“我懂的,老爺。”
第二天傍晚,春桃去了宅子,見了林二嬸,就哭上了,簡直是哭天嚎地:“娘,你怎地這麽不小心,姐也是,怎地不讓人去告訴我,這京都十個人有九個都知道趙府的,而且你問我娘也行。”
“你現在把二嬸接回去也不遲。”林水心涼涼地說。
春桃吓得一打嗝,不哭了,頓了頓,幹巴巴地說:“姐,這傷筋動骨要一百天,要是再搬動,那就更好不利索了,就讓我娘住這裏吧。再說,在你鋪子裏摔的,你肯定也過意不去吧”
林二嬸腿上綁了木闆子,臉也烏青,可見這一“跤”摔得有多慘,要不是林水心在旁邊,春桃都想好好誇她娘摔的太真了。
“娘,你吃這個。”春桃轉頭跟林二嬸說話。請神容易送神難,林水心想讓她娘走,哪有那麽容易!
春桃拿出一塊軟糯的茯苓糕,掰開喂林二嬸吃了一半,又拿水給林二嬸喝,這裏仿佛是她的宅子,林水心倒像個做客的。
春桃好閨女似的噓寒問暖,拍松了枕頭,扶着林二嬸躺下,還要給林二嬸掖被子,林二嬸說不用,她又拉着林二嬸啰嗦半刻鍾,才心滿意足地起身離開,那糕肯定是進了她娘肚子。
“二嬸,你有沒有哪裏不對勁?”春桃剛走,林水心就問,她才不相信春桃隻是來看林二嬸的。
“沒事,水心。”林二嬸利落地起身,就是那糕有些發苦,不過茯苓糕有時候會這樣的,她也就沒告訴林水心。
三天後,林二嬸渾身發癢,身上也長瘡,跟褥瘡差不多,還開始潰爛有味道,不過沒好意思讓林水心看見,第四天身上就有了惡臭,連坐都沒法坐下。
“二嬸,你這是咋了?”林水心看林二嬸離她遠遠的,開着窗戶,她也聞到了一股難聞的味道,好像是從林二嬸身上發出的。
“水心,我……”林二嬸自己都膈應自己身上這味道,她也想知道這是咋回事,水心既然問,她就掀起了衣服,林水心這才看到林二嬸身上的慘狀。
林二嬸遍身的瘡,還潰爛化了膿,離近了就是一股難聞的惡臭味。
“二嬸,你咋不早說,非要自己忍着!”
“我……”林二嬸哪好意思呀。
“二嬸,春桃給你的糕呢?”林水心突然想起了那塊茯苓糕。春桃到現在,就來過那一回。
也許讓林二嬸住到自己這來,隻是她的第一步,現在林二嬸在自己這變成這樣,才是她真正目的吧。
糕?林二嬸就吃了半塊,那半塊現在還留着,都幹吧了,找出來給林水心看。
林水心跟錢郎中學過一些毒理,一般的毒還是能發現,可這手裏半塊就是普通的茯苓糕,并沒有毒,而林二嬸這又明顯是中毒了。
不得不說,春桃做事謹慎,也了解林二嬸,知道她娘興許不會一下吃一個茯苓糕,肖明孝給她的藥丸,她隻加在了左半個裏,又做了個不起眼的記号,然後看着林二嬸吃了下去。剩下這半個普通的茯苓糕,還能給自己留個清白的證據。
林水心又問林二嬸是怎麽處理這瘡的,林二嬸說用鹽水洗過,一天兩三回的洗也不管用,這毒應該是……
“娘,你這是咋了?林水心你太沒人性了,我娘隻不過是住在這裏幾天,你就這麽容不下她,害我娘全身潰爛成這樣,我跟你沒完!”春桃這時候來了,林二嬸都沒來得及回到炕上去裝,就聽着春桃這麽噼裏啪啦一頓說。
“春桃,水心沒對我做什麽。”林二嬸到現在還沒有懷疑到春桃身上,隻想着爲林水心說話。
“娘,你别說了,我把你送到醫館去,然後就告官。”春桃根本就不讓她娘說話,這頭找了馬車把林二嬸拉去醫館,那頭自己就去了衙門。
林水心傻站着,官差應該很快就來,她該怎麽辦?師父錢郎中特意讓她見識了宮中女人的手段,就是希望她能長點心眼,可她怎麽還是着了春桃的道,事情又是怎麽發生的,她一時想不透。
春桃上氣不接下氣到了縣衙,三兩句話就說清了事情,深福了福身:“請青天大老爺做主,我娘還在醫館裏躺着呢。”說到這裏,用袖子擦了擦眼睛。
被叫做“青天大老爺”,周知縣很高興:“在天子腳下,出了這等事,來人呐,去把那婦人抓起來收監。”
林水心還沒想出該怎麽辦,就被關到了大牢裏。牢裏還有五個女犯人,見了她這個剛來的,簡直像見到了肥肉。
“喂,犯了什麽事?”一個粗壯的婦女踢了林水心兩腳。
林水心想站遠些,那婦女一把就拽住了她的頭發:“怎麽,啞巴了,不知道我們這裏的規矩?來教教她!”
朝另一個人使眼色,一個巴掌就朝着林水心掄過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