關着門,福喜踢了門一腳,趴在門縫上聽着沒人來開,怏怏不樂走了。隻要林水心還在京都,他總要找她來問清楚,爲少爺讨個公道。
鋪子裏。
綠女瞪着林水心,她從頭到尾竟然一點不心虛,還找自己的不是,不行,得讓她發個毒誓:“那你敢指天發誓,你對我家姑爺沒有非分之想嗎?要是有,就讓你天打雷劈,全家都沒有好報!”
用全家人發誓?林水心冷臉站起身:“夫人,能說的我都說了,要是你不信,就讓東家趕我走,要我用家人發毒誓,我做不到!而且,這丫鬟太放肆了,這是我的鋪子,輪不到她這麽撒野!”
“好你個林水心!小姐,我們走,回去就讓姑爺收回鋪子。她這是威脅誰?”綠女能成爲吳瑩瑩的大丫鬟,就是憑着這股能爲她家小姐出頭的勁兒。
“綠女,你怎麽說話呢,跟林姑娘道歉!”吳瑩瑩呵斥綠女。
這是要一個唱白臉,一個唱黑臉?林水心懶得猜這主仆二人的用意,直接打開了店門。
綠女很少被吳瑩瑩這麽呵斥,惱怒地瞪了林水心一眼,乖乖扶吳瑩瑩坐上了馬車。
馬車動起來,綠女心裏裝不下事,挺委屈:“小姐,你幹嗎罵我,不叫她發毒誓,怎麽保證她說的是真的?”
在綠女看來,發了誓不遵守,就會遭報應,沒看到林水心都不敢嗎?
“我知道你是爲我好,不過還不到逼着人家用家人發誓的時候。”吳瑩瑩拍拍綠女的手,這事再等等看。
林水心真想翻開黃曆看看,今天是什麽日子,送走了吳瑩瑩,又迎來了楊謹蘭和另一個女子。
跟楊謹蘭一起來的是趙明月。她嫁給肖明孝後,也還是跟以前一樣跟楊謹蘭要好。來這脂粉鋪子,也是她的主意。
聽說楊修途的香滿樓風頭不在,趙明月挺高興,可肖明孝昨晚上回來,進了她的房,坐在桌旁涼涼地告訴她:“春風樓的豆腐是一個叫林水心的女人做的,她就是之前楊修途喜歡的女子,一個下堂婦。”
說完,也不看她的反應就走了,趙明月這一夜是在煎熬中度過的,她不想信肖明孝的話,可又知道肖明孝不會騙她。
新婚之夜,肖明孝就挑明了他知道趙明月喜歡楊修途,趙明月也不久就發現他跟那個所謂的丫鬟春桃的龌龊事,他也承認了,那是他原來的小妾。
“那正好,我不會管你們的事,你也别插手我的事,我們隻要裝給外人看就好。”趙明月反而是松了口氣。
肖明孝也是同意的,兩人其實是各玩各的,偶爾在一起。
煎熬了一晚上的趙明月,迫切地想看看是什麽樣的女子敢這麽對楊修途,就叫了楊謹蘭一起來。
“謹蘭,你說我們選哪種好?”隻看了林水心一眼,趙明月就覺着自己受了很大的屈辱,這就是讓楊修途不顧世俗,又對她不假辭色的下堂婦?簡直普通到家了!
楊謹蘭來之前并不知道這鋪子是林水心的,此時一張臉上都是不耐煩:“這裏的東西,倒貼給我銀子我都不會用!明月姐你自己看吧。”
趙明月不好意思地朝林水心笑笑:“謹蘭,你等一下,我們待會不是要一起去挑繡線嗎?”
“那我去對面的茶館等你,你挑好了去找我,這裏一股熏人的狐媚味道!”楊謹蘭一個姑娘家,也不太懂怎麽罵人,就想起這麽一句,說完就走。
“掌櫃的,你别往心裏去,謹蘭是生那個害楊哥哥的女人的氣。”趙明月故意叫楊哥哥,好像她跟楊家關系緊密一般。
“你是哪個?我聽說楊修途沒娶妻,楊謹蘭也沒有嫂子,怎麽,是我聽錯了?”就剩她跟這女人兩個,林水心的話就不客氣了,想叫她不好受,也得看這個女人有沒有那本事。
“掌櫃的,飯能亂吃,話可不能亂說,我可沒說我跟楊哥哥怎樣,我隻是跟謹蘭要好。倒是你,有什麽立場這麽說我,不過是柳澤然的一條狗!”既然林水心敢嘲諷她,她也不能落了下風。
“看來夫人不是來買脂粉的,那請離開,我這裏可不是給你罵人的地方。”林水心特意咬重了“夫人”兩個字,既然嫁了旁人,還來她面前找存在感簡直莫名其妙。
“誰說我不買?”趙明月今日來,除了要把林水心扁得一無是處,還得讓她看看兩人的差距。
“這個,這個,這個都給我包起來。”趙明月揀着最貴的挑了幾樣,挑釁地看着林水心。
雖然兩人剛才才針尖對麥芒,可這送上門的生意,林水心也沒有氣得不做,把趙明月點的幾樣都包了起來,遞給她。
“放旁邊,我自己拿,我可不想沾染晦氣上身。”趙明月對着林水心,是句句話帶刺,極盡刻薄之能事。就是她,讓楊修途連正眼看自己一眼都不看,就是她,害的自己屈就肖明孝。
林水心放在一邊,在心裏又默默給楊修途記上了一筆,都是他惹的女人債!
趙明月得意地拿了脂粉,轉手就扔給了自己的丫鬟銀鎖:“賞給你,雖說是最貴的,不過可别往臉上抹,用來擦腳還可以。”
聲音不大不小,剛好能讓林水心聽到,她那日在香滿樓摔的那一跤的羞辱,終于是在林水心身上讨回來了。
林水心又不痛不癢,趙明月見她還不動怒,覺着沒趣,出門去找楊謹蘭了。
“謹蘭,你怎麽不狠狠罵她一頓,就是她讓你哥哥的香滿樓被比下去了。”趙明月跟楊謹蘭一起來,就是想兩個人一起教訓林水心,甚至想着她給楊謹蘭敲敲邊鼓就好,可楊謹蘭就說了兩句不痛不癢的話。
“明月姐,收拾那種人髒手,我們還是趕緊去繡樓吧。”楊謹蘭要是知道是來林水心這兒,她是不會跟趙明月來的。
送走了這個找茬的,林水心賣出了幾份脂粉,又迎來了一個,對着這人,林水心是有些愧的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