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一番掏心窩子的話說得林水心紅了眼眶。她總覺着自己把事情辦得很好,萬事不用爹娘操心,其實隻是爹娘順着她,讓她這麽以爲罷了。
“娘,我錯了。”林水心誠心說。
“好了,不過咱們用不用回村一趟,畢竟裏面有福蛋的事呢。”上次林立中舉,村裏就開了祠堂,這次去京都,也該說一聲吧,隋菜花這麽想着。
“娘,福蛋就是去求學,現在不用忙着回村說,不過讓我姐來一趟吧。”去了京都,就離的更遠,以後見到她姐就更難了。
林水心讓馬車去接的林木心,林木心來的時候, 後面還跟着一輛牛車,拉的都是米面糧油。
林木心跟林有年的想法差不多,覺着這州府除了房子就是鋪子,是沒地種的,所以才拿的都是這些東西。
進了莊子,看到這麽大片的地,她才知道自己想當然了。“不讓你拉這些東西來,你非拉,現在看到了吧。”姐夫蘇旺說風涼話,就應該聽他的,給銀子就好,可木心非說給銀子太冷冰冰了。
林木心擰着蘇旺腰上一圈肉就是一個轉圈:“閉嘴!”
林水心看着她姐和姐夫還有虎子搬的這些東西,都不知道說什麽好。
林木心眼眶有點紅:“這些不是給你的,是我孝敬爹娘的。”以前,爹娘在村裏,她有空就可以去看兩眼,如今到了這州府,不年不節的她都見不到,說起來,這是林木心第一次來這個莊子。
“娘呢?”林木心看了一圈,她爹在旁邊地裏,跟林二叔和三叔在掰棒子,她看見了,可她娘總應該出來迎她的。
“娘和三嬸在炸油糕。”林水心挽了林木心的胳膊,帶她往宅子走。這是臨水村祖祖輩輩的規矩,每個出遠門的,都會在臨行前吃一頓油糕,有高升的意思。
宅子裏,隋菜花和林三嬸有說有笑,這油糕裏包的不隻是豆餡,還有福蛋喜歡的肉的,水心喜歡的素菜的,捏成了各種形狀。林水心和林木心進來,也撸起袖子一起幹。
“虎子,福蛋快回來了,你去迎他吧。”林水心對着幫忙燒火的虎子說。一個在州府,一個在縣上,福蛋和虎子也沒生分。這麽些年了,見了面,還是能說到一起去。
林立是和馬少爺一起回來的,因爲要去京都,院長就準了他幾天假,回家來做準備,馬少爺嫌一個人在書院沒意思,也跟了來。
“虎子,你到的挺早。”見了虎子,林立就勾着他肩,往宅子裏走。
宅子裏,做的菜擺了兩張矮桌子,一人面前還都有一碗米酒。林木心這來了,就跟着忙活,還不知道是怎麽個事情,見了酒,才想起來問:“水心,叫我來,這爲的是什麽事?”他們家可是很少喝酒的。
“姐,我和福蛋要去京都了。”光顧着忙,林水心也忘了跟她姐說。
“去京都,怎麽這麽突然?這春闱不是還有一年多嗎,福蛋,你說怎麽個事情!”
聽林立說完後,林木心覺着這是好事情,點着頭:“那是應該去,沒道理努力到現在,卻錯過這麽好的機會。水心正好也去京都幹出一番事業來,隻是爲啥不早說,姐也好去廟裏給你們求道平安符。”
在林木心看來,妹妹林水心和弟弟林立到哪裏都是最好的,她沒什麽好擔心的。
那天宅子裏,碰碗的聲音一聲高過一聲。
京都。
“主人,林水心要來京都了。”鄭經已經回了京都,面對柳澤然,他永遠是低着頭,塌着肩。
鄭經說的事在州府已不是秘密。
林水心已經跟王良錦和鄭博然說了,她要離開,賬目每月就交給林祥,有什麽事,也讓林祥去京都告訴她,并且要兩人把這話散播開來,看那些人是不是不會再鬧事。
這話傳開後,鄭王兩家酒樓真沒有人再去鬧事,莊子裏也沒人扔石頭了,都恢複了平靜,林水心這下相信鄭經隻是爲逼她離開了。
“這次的事,你做的很好。”柳澤然輕扣椅子的扶手,聲音讓人如沐春風。
“謝謝主人。”鄭經希望他這麽聽話地按着主人的吩咐去做,到時候林水心沒了價值,能交給他處置。
其實,書院院長的話對林立并沒起到多大的作用,是鄭經自己想了個法子,他給林立寫了封信,把林水心的處境說給他知道,林立不想讓他姐硬撐,所以才決定來京都的。
對症下藥,在林立身上,鄭經用對了。
香滿樓。
“少爺,林姑娘要來了,我們是不是要準備一下?”福喜可是爲他家少爺和林水心的事操碎了心。
楊修途瞟了福喜一眼:“準備什麽,她來又不是爲我,而且就是準備了,她也不會用,準備給誰?”
楊修途傲嬌生悶氣的樣子就像是一個小媳婦。
“柳澤然那裏有什麽發現嗎?”楊修途語氣一轉。問回正事上。柳澤然看着是步步退,但他絲毫不敢掉以輕心,怕柳澤然是等着林水心來京都,再跟他較量。
“沒有。少爺,他好像放棄了私鹽交易,成天除了宰相府就是春風樓。”
聽說,最近朝堂上也不平靜。趙大人一派和宰相一派鬥的兇,聖上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,福喜聽外面都這麽傳。
應該是聖上讓他家少爺盡快解決了柳澤然的事,好給宰相一擊吧,福喜這麽想着。不然依着他家少爺的性子,早就交代好事情,去覃州府找林水心了。
覃州府。
日子一晃而過,一家人的感情似乎永遠也沒有個說完的時候,但即使再不舍,再難離,林水心和林立去京都的日子也到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