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水心真想爲鄭冉這番話鼓掌。
“夫人的好意我心領了,隻是有些事,自己做來就好,别人想當然幫我做,那是狗拿耗子。”林水心直接怼鄭冉,絲毫不客氣。
鄭冉氣得直喘,讓丫鬟先出去,突然就厲聲說:“林水心,我就是故意的,誰讓你當初不告訴我那男子是誰,白脂軒的事隻是給你的一個小小教訓,你能拿我怎麽樣!”
鄭冉懷孕後,有些喜怒無常,被林水心的話一激,就激動了起來,隻是話剛一說完,她就臉色一白,伸手捂住了肚子。
“鄭冉,你不爲自己着想,也該想想你肚子裏的孩子!”
鄭冉聽到這話慢慢平靜了下來,手不再緊攥,幸好隻是疼了一瞬,就沒事了。
“林水心,我還是恨你。”鄭冉平靜地說,她可不想再動了胎氣。
“我們心平氣和談談吧,或者換一天?”林水心溫和地看着鄭冉。
林水心也了解鄭冉,她就像小孩子,做事就跟過家家一樣,但凡有一點不如她的意,她就會想着讨回來。
“就今天吧,我可不想再來這個鬼地方。”鄭冉找了個舒服的坐姿,在心裏告訴自己别動氣。
“那好吧,是你告訴的你娘,鄭王兩家酒樓是我的?”兩個人就像在談天氣一樣聊起來。
鄭冉看了林水心一眼,輕聲一哼:“是巡撫在飯桌子上說的,我娘聽見了,怎麽,你的酒樓也遇到了麻煩?”她并不知道林水心的酒樓也遇到了麻煩。
林水心沒理會鄭冉的幸災樂禍:“鄭經回來了,你娘知道。”林水心聽着鄭冉的話,她娘應該沒把這件事告訴她。
這下鄭冉徹底明白了,她娘對她說那些似是而非的話,就是因爲見了鄭經吧,她想着。
可真是位好娘,這是把她當槍使了,這下子鄭冉對林水心的恨一下子洩了氣。
“還有别的事嗎,沒其他事,我要走了。”鄭冉的肚子再沒痛,丫鬟也在外頭等的太久,她應該走了。
“還有件事,關于那個男人,我是真的不知道,他……”林水心本來想說柳澤然很危險,起碼從楊修途說的話裏,她感覺是如此,不過又怕再勾起鄭冉的念想,沒有說下去。
鄭冉看林水心吞吞吐吐的,沒了耐心,扶着腰起身,就要喚丫鬟。
“還叫李三親自去叫我,出了什麽事?”樓下傳來一陣聲音,未見其人先聞其聲,鄭冉看到一個穿墨色長衫的老者大步上來,後面跟着個徒弟,還背着藥箱子,這應該是郎中吧,林水心給她請的?
是的,剛才鄭冉臉色煞白,還冒了冷汗,林水心怕她出了什麽閃失,就讓李三去請的錢郎中。
“師父,是她,你給看看吧,她剛才動了胎氣。”送佛送到西,林水心也是怕鄭冉回去後出事說不清。
錢郎中一探鄭冉的手,鄭冉還沒有什麽感覺,就聽着他說:“沒事,不過要戒躁。”
鄭冉有些沒回過神,說實話,她沒想到林水心竟然還細心地給她找了郎中來,雖然這郎中看起來有些粗枝大葉。
“林水心,我以後不會再找你鋪子的麻煩了。”鄭冉留下這句話,走了。
解決了脂粉鋪子的麻煩事,林水心和錢郎中一起坐馬車回莊子。
“你是打算臨走的時候,再告訴我你要去京都的事情嗎?”錢郎中這一路上就等着林水心告訴他,可這莊子都在眼前了,她還是不打算說,隻能他這個師父帶着怒氣問。
“師父,我……我是想等等的。”林水心也糾結,這樣去京都,她覺着自己像是個窩囊廢一般被攆去的。
“離開也好,早點跟你爹娘他們說吧,他們也擔心着呢。”錢郎中歎了口氣。
林水心點點頭,本來想等着林立回來,兩人一起跟爹娘說的,不過聽着師父的意思,是她娘擔心地問了他,那她就先說了吧。
林水心想的對。隋菜花覺着這莊子裏出事,是因爲林水心得罪了人,但她不想給閨女添亂,就小心地去問錢郎中。
她雖然是個婦道人家,什麽都不懂,但這扔石頭她琢磨着是水心做生意招惹來的。
回了莊子,林水心說完,隋菜花就吃驚地放下碗筷:“啥?你跟福蛋要去京都?那也好,趕緊的,别爲我和你爹擔心。”
要說隋菜花沒有舍不得,那是說瞎話,不過心裏是松了口氣,她這幾天是擔驚受怕,怕那些扔石頭的人對閨女做更過分的事,那閨女離開就安全了,而且人往高處走,水往低處流,聽閨女說的,這也是爲了福蛋的前程。
林水心準備了一肚子話,要勸她娘呢,可這一句出口,她娘就同意了,她反而是心裏不舒服。她娘這樣像是要放鞭炮歡送她離開似的。
“爹,你有啥要說的沒?”林水心接過林有年的煙袋,給他裝滿了煙絲,讨好地點上。
林有年被閨女期盼地看着,還真有些不習慣,老臉都差點通紅,也幸虧是他長的黑,憋半天憋出一句:“在外頭,和福蛋兩個人要小心,我跟你娘真不用你們操心。”
說完,他看向隋菜花,那意思是讓她來說。
隋菜花拍着林水心的手,這不做豆腐,閨女的手就養回來了,跟蔥苗似的,她都怕自己這雙糙手給拍紅了,就抓着閨女的手慢慢摩挲:“娘當然舍不得你跟福蛋離開,隻是這莊子裏出事,是沖着你吧,要是你能離開……”
“娘,不是的。”林水心忙說。
“别跟娘犟嘴,聽娘說下去。”隋菜花這個當娘的難得霸道了一回:“娘都看得明白兒的。當父母的,就是這樣,别管腦子多鈍,對子女的事都格外敏感,不瞞你說,娘還想着勸你回村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