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想讓你三叔也到這來。不怕你笑話,這兩口子這麽分着,我這心裏總覺着是塊心病,到時在莊子裏給他塊地種種就行,就這麽個事。”不客套是不客套,但這是林水心給的宅子,叫林三叔來住,林三嬸覺着還是該先跟林水心說一聲。
這事,林三嬸跟林水心想到一起去了,她也想着回去做做她爹娘的工作,讓他們到這裏來,一家人團聚。
“三嬸,咱倆想到一起去了,我也想讓我爹娘來,正好你來打個樣兒。”林水心幫林三嬸收拾着飯桌,兩人就這麽說好了。
兩天後,林水心和林三嬸回了臨水村,新鋪的青石路到底是好,不會再颠簸的人像散了架,進村才發現這條青石路一直穿過了整個村子。
“娘,我回來了。”林水心到家時,已經是下午,家裏隻有壓的豆腐,婦人們都已經回家了。
家裏雖然是有錢了,隋菜花仍願意吃自己種的菜,覺着踏實,她正在屋後的菜園子裏綁白菜,這樣白菜卷的芯能更結實,聽着家裏好像有人喊,可再沒了音兒,她以爲是聽錯了,繼續蹲着忙活。
“菜花,水心回來了,你還不趕緊回家?”木大娘從山牆上探出頭來催她,她知道隋菜花平日裏天天念叨這一雙兒女。
水心回來了?隋菜花拔腿就往家跑!
進門,隋菜花就忙着包餃子,殺雞,林水心攔着:“娘,随便做點得了,不用這麽大動幹戈的,州府什麽都能吃上。”
隋菜花瞪了閨女一眼,已經抓着翅膀提起了一隻雞:“那哪行,那裏是那裏,家裏是家裏。”
林三叔家。
“你咋回來了?”林三叔還奇怪,這給敬業過完百日才多久,老婆子怎麽又回來了。
林三嬸把話說了,林三叔放下煙袋直搖頭:“這不行,咱有兒子,兩個老的都要閨女養,這像什麽話?要被人戳脊梁骨的。”
“咋是讓閨女養?我做豆腐,你就種地,我們倆有手有腳的,自己就能養活自己,再說,這回水心也想讓大哥大嫂去。”林三嬸拿眼睛翻林三叔,跟閨女住一起,不代表就讓閨女養,他們還沒到要人養的時候呢。
“那要是大哥肯去,我就去。”林三叔說着就要去問大哥林有年的意思。他們三兄弟,一直是住在同一個地方的。
“那就聽大哥大“”嫂的。”林三嬸說完這句話,想了想眼珠一轉,詭異地看着林三叔,“林老三,該不會這村裏有啥人讓你惦記吧?”男人都有那花花腸子,林三嬸想着自己又不在村裏,真說不準。要是因爲這個,看她不拿鞋底子抽人!
“你個婆娘想啥呢?走,一起去大哥家。”林三叔和林三嬸就來了林水心家。
“娘,這回三叔也去,而且三嬸也在,是在莊子裏,就是種地做豆腐,沒啥不習慣的。”林水心在家裏苦口婆心地勸她爹娘。
一聽說跟這裏差不多,隋菜花是真想去,眼巴巴看林有年,帶點央求說:“她爹,你說句話,這老三也要去了。”
到了他們這歲數,都想享天倫之樂,他倆卻是孤零零的兩個人,不過她的心裏,男人是天,女人是地,地要圍着天轉的。
林有年剛要說話,擡頭往院子裏一瞅:“老三兩口子來了,一起商量吧。”
林三嬸上炕就拉着隋菜花說:“大嫂,有我在,有水心,就跟在村裏一樣,我給你保證。”
“她爹……”
林有年和林三叔都不說話,林水心福靈心至:“爹,三叔,你們是不是放心不下二叔?”
林三叔看大哥林有年還不說話,他打開了話匣子:“是這個原因,你二叔這些年身體越來越差,雖說有兒孫在身旁,但他總怕麻煩人,有我和你爹,有些事我們就幫着他幹了。都說是打斷骨頭連着筋,我們都走了,不就剩你二叔一個了,唉!”
知道了她爹擔心的是什麽,林水心又來找林二叔。林二嬸走了,林二叔就住到了偏房,把正房讓給了大兒子一家。
“水心,你咋來了,回來看你爹娘?”林二叔說着直咳嗽。他背彎的厲害,一咳嗽,林水心看着都有點害怕,也難怪她爹和三叔不放心。
“二叔,有點事想跟你商量一下,三叔也在我家。”林水心說着上前給林二叔拍背,他才慢慢止住了咳嗽。
林二叔家過的是最孬的,除了大媳婦在林木心的面館幫工,一家子都是在村裏務農。
聽說林三叔也在,林二叔背着手佝偻着背,跟林水心來了。
林水心剛說完事,還沒等勸,林二叔就說:“水心啊,讓你爹和你三叔去就行了,我在村裏守着你爺奶的牌位和骨灰。”
林二叔要臉面,春桃和林二嬸做出了那種事,他哪來的臉跟着大哥一家子去州府。
“二叔,你要是不去,我爹和三叔準是不願意去,至于爺奶的牌位,我們帶着就是,以後逢年過節和清明的時候,回村來祭拜一下,相信爺奶不會有意見的。”林水心使勁勸林二叔。
林二叔有些爲難,因爲他,大哥和三弟才不走的。
“可……”
“二叔,那裏也能種地,我們這麽一大家子,去了也得不少糧食,你就當幫我爹和三叔。”
林二叔知道自己這身體,跟半個廢人差不多,哪裏能幫上大哥,想想他娘死時,自己婆娘搞的那出,他還是沒點頭。
林水心又轉向她爹:“爹,我看二叔老咳嗽,這麽下去容易心窩子疼。當初治醒我的那個錢郎中,他治這個可拿手,讓他給二叔看看吧,他就住在莊子裏。”
“那去。老二,你回家收拾一下。”林有年終于同意了,爲了弟弟的病好,就全都去一趟吧。
來時一輛馬車,回去是兩輛,林水心終于是得償所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