鄭博然之所以忍辱負重,留在鄭家,是因爲他查出他娘死的不正常,并不是病死,是被他爹下了慢性毒藥,一天天毒死的。他一直想不透,他娘那麽溫順的一個人,他爹爲何要下狠手,難道就爲了擡二姨娘進門?
直到他有一次偶然發現了一本賬本,那是藏在暗格裏的,也許是他爹忘了鎖,他一碰就開了,看了賬本,他才明白她娘爲何必須死。
“這裏面應該有你想要的東西。”鄭博然指着一個上了鎖的抽屜,對楊修途道。
鄭老爺端坐,不過手裏的茶碗歪了,滾燙的茶水澆在了手上。
這抽屜做的是嚴絲合縫,讓人很難看出這裏有個抽屜。楊修途也不找鑰匙,直接就一拳擊過去,就破了一個洞,裏面是空的。鄭博然先一步把手伸了進去,掏出一本賬本,翻開一看,就是他之前看到的,遞給了楊修途。
鄭老爺一下起來,過去就給了鄭博然一巴掌:“你這孽子,跟你那個娘一樣,都吃裏扒外!”
當初發妻,鄭博然的娘就是發現了他的秘密,想要告發他,他求她給他個機會金盆洗手,她答應了,鄭老爺卻對她起了殺心,又顧忌名聲,才用慢性毒藥用了兩年毒死她。
“所以……你就殺了我娘?”鄭博然被打得臉轉向了一邊,冷冷地問。他娘愛他爹,卻因爲發現了他爹的秘密,就被他爹痛下殺手。
“殺了又如何,誰讓她把律法看得比我重要!你可比你娘心狠又有謀劃,竟然一直等到了現在,說說吧,你是何時發現這個秘密的?”鄭老爺還以爲這個兒子最聽話,結果是一直在等着機會毀了自己。
鄭博然真是爲他娘不值,要是她娘真把律法看得最重,他爹能逍遙到現在?“三年前我就知道了。”
隔一段時間,鄭博然就會打掃他娘住的那間屋。屋裏,他娘供了一尊菩薩,每回他也會上香。是香灰滿了,他倒灰時,在裏面發現了他娘留下的信,讓他見了信,就趕緊離開鄭家,還寫到她知道自己命不久矣。
如果他娘是暴斃,怎麽會知道自己命不久矣?
也是從那時,鄭博然就一副窩囊樣兒,受盡了鄭經欺負,也不還手,就是爲了讓鄭家所有人都看不上他,好發現鄭家的肮髒事。
其實,鄭博然雖說發現了賬本,一直不确定是他爹對他娘下的手。直到有一年,雨水太多,鄭家都進了水,他去清理他娘那間屋時,發現了隻被沖出的死老鼠。
他當時就覺着這隻老鼠也許是他娘給他顯的靈,拿去給郎中一看,說老鼠是死于慢性毒藥。
誰家滅老鼠用慢性毒藥,鄭博然就有了這個懷疑,如今他爹的話是證實了他的懷疑,鄭博然跪下,朝着他娘的屋磕了兩個頭:“娘,兒子給你報仇了,你安息吧!”
楊修途已經把賬本看了一遍,上面密密麻麻記的都是私鹽交易的數目,他把賬本收好,對着鄭老爺:“私鹽在哪?”
找到了賬本是意外的收獲,現在就需要找到私鹽了,鄭家必然是有私鹽的。
賬本被找到,鄭老爺知道自己必然是活不了了,他與一把刀是同樣的死法,一樣的自盡,看來他們都十分懼怕柳澤然,甯肯死,也不敢開口。
“鄭少爺還知道别的嗎?”楊修途的話,像是把鄭博然從夢中驚醒般,他恍惚轉頭,看了楊修途半晌,才明白他問的是什麽。
“其他的,你問我,不如問我姨娘。”就這樣爲他娘抱了仇,鄭博然心空了一大塊。他一直隐忍到此時而沒選擇報官,是怕知府收了鄭家許多“孝敬”,不僅不肯找鄭家麻煩,還把自己搭進去。
鄭姨娘被人帶進來,撲到鄭老爺身上,号啕大哭,一直到哭昏了過去。鄭冉有些懵,鄭家這是完了?
醒來的鄭姨娘問什麽,都不答,整個人都是木的,被人帶了下去。
楊修途不信把整個鄭家挖地三尺,能什麽都沒有,就從鄭老爺坐的那把太師椅下面開始。
拿開了太師椅,楊修途踩了踩那地方,果然是空的!
讓官差把這裏搬空,把那塊地方的方磚揭開,下面果然有一道門,打開,順着下去,就是密道,密道很長,楊修途走了一陣,約莫着都走出了鄭家,而且七拐八繞,不知通向了什麽地方。
“少爺,還是叫些官差下來吧。”福喜覺着這樣有些危險,少爺跟林水心鬧了别扭,行事越加不顧忌自己了。
楊修途這一路上已經發現了七處門,他懷疑這些門後就是私鹽,他要看看一共有幾處,還要徹底查清密道通向哪裏,再讓官差來。
“你讓我們的人下來,先守住這一道道門。”
福喜回去鄭家叫人,楊修途卻沒耐心就這麽幹等着,繼續往前走,一路上,他都數清了,共有十八道門,現在他已經到了密道的盡頭。
四層台階,楊修途跨到盡頭,他有預感,這裏應該是他懷疑的王家,就是不知道通到誰的屋裏。
“少爺!”福喜帶人下來,已經見不到楊修途了,派人守住了所有的門,才在這裏找到了楊修途,太危險了,要是上面有人守着呢?
“少爺,你下來,我來!”福喜知道少爺必然要看個究竟,那就先讓他來試試上面是不是有人。
楊修途橫了福喜一眼,福喜趕緊閉了嘴,屏住呼吸。楊修途敲了敲頭上的木門,并沒有響動傳來。
輕輕掀開木闆,上面也沒有動靜,楊修途上來了屋裏。這是一間書房,墨香圍繞,一個人都沒有,外面有鳥雀歡快地叫。後面福喜也上來了,他先一步打開了屋門。
“你們是何人,爲什麽會出現在我們王家?”一個管事樣的人問,這兩人還是從老爺的屋裏出來,老爺很少在這裏見客的。
“我們是王少爺的朋友,是王少爺要我們在屋裏等他。”楊修途随口說。
“這是我們老爺的書房,你在撒謊!”管家說着就要叫家丁把這兩人圍起來。
一個修剪花木的老頭戴着草帽突然朝着楊修途舉起剪子!!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