京都。
“少爺,鄭家有人來京都了。”
福喜說的鄭家人就是鄭經。
鄭經來的是一家酒館,就在天子腳下,主街的末尾。誰能想到那臨河縣的一把刀面館換成了京都的酒館,換了個人,做的還是一樣的私鹽生意,就連暗語都是差不多:“喝酒?”
“吃鹽。”鄭經被東家迎入裏。
楊修途的人一直在監視這裏,這是第一次見到鄭王兩家的人出現。
“少爺,來個人贓并獲?”福喜搓着手,他奶奶的,天天盯着别人喝酒吃肉,也應該他們吃一回肉了,這“肉”就是收拾了那一幫子人。
“急什麽,先抓了鄭經,其他的不着急。”楊修途想通過鄭經來更接近那幕後之人,隻是這鄭經陰狠毒辣,不是那麽好控制的。
鄭經這趟談的很順利,鹽會有人給他送去,不需要他冒風險。他爹一直懷疑他哪來的銀子開自己的鋪子,就是這裏來的,而和林水心合開的脂粉鋪子,可以讓他的銀子來路清白。
“少爺,前面有人攔路。”
“告訴他們,放過我們,要多少銀子都給他們。”鄭經來京都做這種事,并沒有帶許多人。這條路他經常走,一直很安全,也不知道這次怎麽遇到了打家劫舍的,隻能花銀子買平安。
“少爺,他們不要銀子。”家丁剛說到這裏,就有一柄劍穿透簾布,劍尖直指鄭經脖子:“鄭少爺,下來吧。”
鄭經心裏一驚,這些人知道他的身份,看來是有備而來,又不要銀子,難道是要他做什麽?這陣勢不是要他命的。
劍離遠一點,鄭經就往前走一點,這些人并沒蒙面,看來根本就不怕他認出來,他被逼着來到一個男人面前。
“我是鄭家二少爺鄭經,一個商人。”鄭經此時希望面前的人是想利用他鄭家人的身份,做些什麽,而不是和殺頭的販賣私鹽有關,鄭經收斂了一身陰狠,對着男人。
“鄭少爺,我們明人不說暗話,聽說鄭少爺認識大鹽商?”楊修途單刀直入,并不想和他廢話。
鄭經更心驚了,這人到底什麽來路,竟然連這個都知道,連朝廷對于這私鹽的事,不是都不查了嗎?
“想讓我做什麽?”鄭經直接問,這人肯定是見他進了那酒館,也知道那酒館真正做的是什麽,說别的這人也不會信。
“很簡單……”楊修途滿意于鄭經的識時務。
……
鄭經身邊有了一千兩銀子,裝在一個大箱子裏,那人要他把這些給那個大鹽商,至于鹽,那人說:“我會讓人去鄭少爺那裏取,鄭少爺是聰明人,知道怎麽做對自己最好。”
鄭經冷哧,他要是真聰明,能成爲這甕中之鼈,隻能聽他的?
回了覃州府,鄭經把自己關在屋裏,他要好好想想該怎麽做。那人既然能輕而易舉的找到自己,那就說明他随時可以要了自己的性命,可要是完全聽了那人的,被大鹽商察覺到,那自己也好不了。
“林全,派人去查一查那人出現的地方最近有什麽陌生人出沒?”離大鹽商來送鹽還有五天,鄭經不想就這麽按照那人說的做。
林全不想去,可想想少爺的手段,還是多帶了幾個人去,結果兩天後才回來,鼻青臉腫,半條命都沒了。
“少爺,我剛帶人到那裏,就被那些人抓了,關了兩天,臨走又被打成這樣,他們說……說讓少爺識相點。”林全被打得最狠,瘸了一條腿,胳膊也折了,連處理都沒處理,就這麽來見少爺,那些人肯定記得他是跟在少爺身邊的。
鄭經看着林全的慘樣,對方是料準了他會派人去,等在那裏的。
而楊修途也來了州府,既然知道了跟鹽商做交易的是鄭經,那他就要讓林水心更小心他。
“你的意思是,鄭經賣私鹽,那我還能跟他合作嗎?”上次鹽事鬧的那麽兇,還有林樹作巡鹽禦史,巡撫都被抓了,林水心還以爲事情都解決了,沒想到楊修途還在調查。
“倒不需要那樣,你隻要小心他就是。”楊修途知道林水心的脂粉鋪子,就是靠着鄭經的關系,要是不跟他合作,生意會變差。而且那鄭經看起來狠,卻謹慎,林水心突然就跟他斷了所有合作,反而會讓她有危險。
五日後,大鹽商給鄭經送來了銀子,見鄭經擡出的是一口木箱子,打開都是銀子:“鄭少爺怎直接給銀子?”
“上次鼎富錢莊出的事,讓我不敢相信錢莊,你盡可以驗成色。”鄭經早想好了該怎麽說。
大鹽商連看也沒看,拿了銀子就走。做私鹽交易忌諱查對方,但主人都會派人查這些人,這人既然是鄭家二少爺,那就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,銀子有問題,不難找到人。
大鹽商走後的第二天,就有人找到鄭經,拉走了那些鹽。
“我家少爺說,以後有什麽讓鄭少爺做的,會來找你的。”福喜留下話,這也是對鄭經的警告,你逃不出我們的手掌心。
這鹽楊修途看過,看着像東夷的鹽,但卻不是的,難道是流出的官鹽?楊修途不敢擅自做主,進宮見了燕靖卓。
“這幕後之人難道有通天本領,這可是數量龐大的鹽。”燕靖卓聽了楊修途的話,也仔細看了那些鹽,是與東夷的不同,應該是故意染了色,來接近東夷的鹽,使勁搓,就會掉色。
“你派人秘密看一下,那些封了的鹽井有沒有人動過。”燕靖卓想到了另一種可能。
鹽吏都是經過嚴格選拔的,比其他的官員要嚴十倍不止,而且他們的家人也被監視,私賣官鹽是拿全家人冒險。
楊修途立刻就讓人去調查了,隻是傳回的消息是各地的鹽井都沒被人動過。
難道真是鹽吏出了問題,燕靖卓沉思。
“少爺,林姑娘被人綁了。”福喜急慌慌說,差點摔個狗吃屎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