楊府。
“水心,你們是進宮去了嗎?”林水心看着這個問自己的溫婉女人,昨天也上了飯桌,她想起楊修途之前說的,他跟當今皇後有些關系,那面前這人想必應該就是皇後了。
“是的,有位娘娘染了風寒,總是咳嗽,禦醫的方子見效太慢,我跟着錢郎中去給瞧了瞧。”既然被這樣問了,林水心也沒說沒進宮,隻是找了個說的通的理由。
林水心的話,柳茹素是不信的,但她看林水心像是個有自己主意的人,便沒有再多問。
宰相府。
“钰兒有什麽話遞出來嗎?”皇上此時讓他進宮,讓吳功名有些猜不出是爲何事。
“娘娘那邊沒遞出話。”管家幫着吳功名穿上官服。一般後宮出了事情,娘娘都會遞話回來的。
吳功名暗想,不是後宮的事,那就是皇上優柔寡斷,有事要聽他的意見。穿好官服,就進了宮。
而皇宮裏,麗妃聽了婉月的話,把旁邊縮着身子,一步步往後蹭的宮女一腳就踢倒在地:“皇上,這賤婢剛才還想往皇後身上潑髒水,說皇後已經離……”
麗妃一擡頭,看燕靖卓眼神變狠,立時改了口:“說皇後些有的沒的,可皇後向來賢良淑德,我沒信她的鬼話。如今想來,肯定也是有人授意的,這是除去我,連皇後也要……”後面的話,麗妃沒敢說下去,怕惹得龍顔大怒。
燕靖卓擡眼看了那宮女一眼,那宮女“砰砰”直磕頭:“皇上,奴婢沒說皇後,至于那香……”
吳功名就在此時進來,看到閨女向自己求救,麗妃和皇上也都在,難道是?
那宮女看宰相也來了,話卡殼了。
“怎麽不說了?說出來,讓宰相大人給朕說說該如何處理這事?該聽誰的?”
吳钰兒看到她爹仿佛有了依靠,挺起了胸,也站穩了。她爹來了,這宮女要是聰明的,就應該一力扛下,若不然她的家人,哼!
那宮女卻是膽大,都到了這份上,哆嗦着說:“皇上,确如婉月所說,吳娘娘還把我叫到了跟前,親口對我說的那香怎麽用,還給了我二百兩和幾顆珍珠,還說事成之後,能讓奴婢的弟弟在京都做個小官。”說着,從身上拿出了幾顆珠子,銀子她已交給了家裏。
吳功名聽了這話,就知道事情已經要糟,給吳钰兒使個眼色。
吳钰兒跪下,爬到了燕靖卓腳邊:“皇上,她說的是假的,臣妾心裏隻裝着皇上和烨兒,怎麽會做那些事?”
“我們一個兩個的都是冤枉了姐姐,我隻是一個小官的閨女,可沒有這麽通天的手段。”麗妃反唇相譏。
“皇上,這是怎麽回事,臣不太清楚。”吳功名也不敢輕易爲閨女說話,以免引火燒身。
小桌子把事情說了一遍,吳功名越聽越心驚,事情怎麽這麽快就暴露了,他明明叮囑钰兒抹幹淨痕迹的,不過還沒有牽扯到他。
“皇上,我作爲钰兒的爹,不是爲閨女開脫,但這些奴才的話是不能信的,那手腳不幹淨的也有。”
婉月見了吳功名,嘴唇都咬出血了,就是他害的妹妹冤死,現在又想把這些事,都推到她一個侍女的身上,她隻恨自己沒刀,不能跟他拼命,但她能成爲吳钰兒最信賴的侍女,是有腦子的,她要忍。
“宰相的意思是我讓這些奴才殺死了我肚裏的皇子?”麗妃咄咄逼人,奴才的錯,背後都少不了做主子的。
吳功名當然不能承認這話,低頭認錯:“皇上,臣不是這個意思,我隻是在說一種可能。”
吳钰兒看她爹也被人爲難,突然就發了瘋:“皇上口口聲聲相信臣妾,卻任由麗妃說這麽多,這是相信臣妾?可皇後呢,她都離開了宮,嫌疑不是更大,爲什麽不說她?”
吳功名要上前攔閨女,再說下去,誰也保不了她,就是吳家也會受牽累,吳钰兒卻非要說下去:“是,是我做的!皇上是臨幸了我們這些妃子,可心裏怕是隻有她柳皇後一個。我不這樣做,如何能在皇上心裏留下點分量。皇子隻能有烨兒一個,哈!哈!”
這吳钰兒是真心愛燕靖卓的。她是跟她娘來宮裏時,被太後看中的,走時正巧碰上了當時還是太子的燕靖卓,當時就想,就算是與其他的女人共享他,她也是願意的。
一直等到他成了皇上,她才進了宮,成了妃子,早早就被他臨幸。
初時,吳钰兒還以爲自己是不同的,可後來她才知道那句話極對,自古君王多薄情,而燕靖卓的薄情都給了她們,隻除了皇後。而她的受寵大多是因爲她爹是宰相。
她要爲吳家争,要爲自己争,隻能用“争”,來讓這個男人記住自己。
吳钰兒終于是把心裏的話說了出來,直挺挺站着。
“皇上,钰兒是被邪祟入了身,才會做出這種事的,望皇上能看在她爲皇上誕下皇子的份上,從輕發落。”就算是死罪可免,活罪難逃也是好的。
燕靖卓靜靜地在嘴角掀起一抹淺笑:“原來吳妃這麽怨恨朕,但念宰相對我西燕勞苦功高,你又生了烨兒,我不會将你打入冷宮,隻是朕不會再入你這裏一步,也不準你與吳家人見面。”這就是變相的軟禁了。
“謝主隆恩。”吳功名跪地,磕頭謝恩。
吳钰兒直盯盯看着燕靖卓,以後再見不到皇上了,這最後一面,她要看個夠。
這宮裏的事并沒傳出去,在外人眼裏,宰相還是宰相,吳功名卻知道吳家猶如是斷了一臂,不過還好他還剩一個閨女。
柳茹素隔天就被接回宮中,吳钰兒的事,宮裏人對她瞞得是嚴嚴實實。不到兩歲的燕謹烨被立爲太子,被燕靖卓下令養在了柳茹素身邊。
“靖卓,吳妃呢?”燕謹烨被養在她這裏,柳茹素覺着這樣對吳钰兒不公平……